“朝夕”他提起手上的佩劍,尋着梅花香氣追了上去。
“路先生好像跟來了”寒潤一開始還不確定,但他們走了三個城池,路子封也走了三個城池,便不得不信了。
“你可記得浩淵此時要先生做了什麼事”梅靈問。
“未曾。”不過寒潤也不敢說的如此絕對,畢竟是上萬年前的事情,所以他又補充道,“應該是沒有什麼大事。”
梅靈想了想,停下腳步,在鬧市街口回身看正準備進城的路子封。
路子封提劍的樣子他沒見過,他本以爲路子封在凡間接口提劍而行,會嚇退許多路人,沒想到他攜劍都像是提筆,文雅的很,肅靜的很。
路子封又聞到了縈繞在竹屋久不散去的冷梅香氣。
他直直的看着道路中央。
那裏人來人往,那裏空空如也。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追逐什麼,本是確信的眼神,猶豫了起來。
梅靈笑了起來,輕聲喚了聲:“先生”
路子封只覺得胸口跳動,有一股不明的躁動燃燒全身,瞬間這個幻境如同破碎的銅鏡,發出冰裂的聲音。
“不好,這裏要塌了。”寒潤道。
路子封終於看清了那抹豔麗的梅花,他皺起眉,拉過梅靈的手,一同墜入無邊的黑暗。
醒來的時候,是在虞城。
虞城一片死寂灰敗,房屋破損,磚瓦稀疏。
冷風捲了殘垣破壁,帶着塵土向他們吹來。梅靈起身擋開,看到路子封正皺着眉看着他。
“你都看見了。”路子封道。
“看到了什麼”梅靈笑道。
“浩淵與我。”路子封皺着眉,不知該如何說,“這件事,我以後會跟你說。”
“先生與我說這個做什麼”梅靈卻是不想聽。
“我受浩淵吸引是必然。”路子封堅持要將此事說與梅靈聽,“浩淵是上古之神,本是沒有什麼胞弟。但是因爲青帝算出天命所在,便要將自己一半血脈交與浩淵,那浩淵必須抽出一半血脈交與旁人。”
“那個旁人,就是先生”梅靈問道。
路子封點了點頭。
“我與浩淵本就該是一體,渴望與他合二爲一是本能,浩淵與我都不可能抗拒的本能。”路子封道。
“那你們有沒有”梅靈問不下去了。
“沒有。”路子封冷聲道,“我既渴望與他合二爲一,又厭惡這樣不受控制,所以孤皇山要祭天時,我心裏是有一絲解脫的。後來銘德爲我在女媧那裏求來了這具身體,我才徹底做了我自己。”
“但你並不討厭浩淵。”梅靈還是很在意,很在路子封曾經那般在乎浩淵。
路子封皺起眉:“我爲何要討厭他,我與他本該爲一體,討厭他便是討厭我自己,我又爲何要討厭自己”
梅靈被路子封這說辭說笑了:“我本是恨極了浩淵的,可經先生這樣一說,我到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梅靈笑了起來:“先生說的極是。”
正說着,寒潤也轉醒過來,因知曉了前塵過往,再看到路子封和梅靈,寒潤便多了一份沉穩,他起身先環顧了四周,發覺這衰敗之景少說也荒廢了百年有餘,又用天聽尋了寧非和酒凌,方圓十里之內並未有二人痕跡。
“是我們一夢百年,還是此處又是另一個幻境”寒潤上前問道。
梅靈看着破舊的城門,以梅花拂去城門石雕的灰塵,城門頂端露出了“虞城”二字。
“近日幻境入的多了,我倒是有些好奇,這若是幻境,又是誰做了這樣一個殘破荒涼的虞城之夢。”梅靈笑道。
“應該不是幻境。”路子封皺眉,看向寒潤,“你剛剛用天聽時,我能感受到,若是幻境之中,你用天聽我應該毫無知覺。”
“原來如此。”寒潤羞愧,“先生說過這虞城之中還是不要用天聽的好,在下剛剛一時不查”
“無妨。”路子封打斷他的話,“此城已經衰敗成這個樣子,城中陣法早已失效,你判斷的極好,用的也不錯。”
寒潤被路子封肯定了一番,心中有些確喜,一時間也忘了與路子封說酒凌和寧非不在的事情。
三人還是先去城隍廟,因寒潤作爲劍靈已經覺醒,青芒劍也就不需要劍匣壓制靈力,自由寒潤隨身帶着。寒潤因恢復了一些記憶,也想與路子封覈實一番,三人邊走邊說,不消一刻便到了城隍廟。
城隍廟的正中心,依舊還留有當初的陣法。
作爲虞城大陣的陣眼,此處的生殺痕跡頗重。
“你這裏的土地公是生祭了,還是死了之後此處才被公孫翼拿來做陣的”梅靈問。
“看此處痕跡,應該是生祭。”路子封冷聲道。
“那天界司命的本子,沒有提示麼”梅靈還記得路子封的記憶裏,寒潤與他說過的事情。
“自從六界穩定,天界也受制於天命,神仙的命格便也不由他們自己了。”路子封道。
“那這麼說便沒有人知道了”寒潤不敢相信。
“也不是沒有人知道。”路子封蹲下身,要摸開地上的灰塵,梅靈衣袖一揮,片片梅花掃開了灰燼,“只是當初虞城大陣已成,想來這城鎮與外界隔離數年,從三千世界來看,也與旁的世界沒有什麼不同罷了。”
“那這麼說,這城中的百姓都活了很久了”寒潤問。
“應該是如此。”路子封起身,“倒是那個夜叉族的酒凌,應該是早就知曉的。”
“說起來,他現在何處”梅靈這纔想起來那隻夜叉。
“我們剛剛醒來時,我曾經以天聽探查過四周,並未發現他與師妹的蹤跡。”寒潤道,“不過依照路先生所言,若是時間久遠,那我們又睡了多久”
“應該不久。”路子封看了眼梅靈。
梅靈對路子封笑了笑。追上路子封,“先生剛剛想確認什麼”先生總想送我去投胎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