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販賣人口”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頗具磁性,聲音不太大卻極具穿透力。好似就在耳畔,又似遠方。

    聲音剛落,嘈雜的人羣瞬間安靜下來,人羣自動避退,閃出一條小路來。

    迎着晨曦,墨羽看到有三個人踏着穩健的步伐,就那樣緩緩向自己走來。

    說來也怪,清晨的光霎時間變得有些刺眼,正迎着光,來人有些模糊,但墨羽只覺得其中有兩個人的身形那般熟悉。

    正中一個白衣似雪發如墨,左邊那個豐乳窄腰翹臀。墨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今天真是踩了狗屎的運氣。

    緣分這東西還真是奇妙,有時候讓人避無可避。

    墨羽雙腳小心的往後挪了挪,儘量將自己隱藏在人堆兒裏。有些緣分,不要也罷

    “沒想到陽武大陸民風如此豪放。販賣人口這樣的行當居然都能這般大張旗鼓擺在明面兒上做,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那白衣男子走近後再次說道。語氣略帶嘲弄,可偏生一副表情卻極爲正經。

    雲鳴鶴擡眼看去,只見說話的正是一行三人最中間那個。男子看樣子也就二十出頭,衣冠勝雪,鳳目明澈,劍眉斜插入鬢,櫻紅的嘴角微微勾起,泛起淡淡的暖意,如陽春三月,不是絕美但卻渾身隱隱泛出流光,讓人看了不由心曠神怡。

    就這樣一個謫仙般的人,怎麼就能說出那樣的話雲鳴鶴微微愣了愣,但想到這人兩次三番提到自己販賣人口,不由得亦有幾分火氣升騰而起,見對方眼生的很,於是也不客氣,冷聲說道:“這是誰家的小郎君說話好沒教養。我雲家好好的修仙世族,怎就成了販賣人口的賊窩了若再胡說,可休怪老夫無情。”

    夜辰聽了也未惱,反而嘴角的笑容更甚,右手緩緩擡起,食指直指雲鳴鶴旁邊的墨羽說道:“他說的。”

    墨羽擡頭,正對上那雙戲謔的眸子。

    完了,完了,還是被發現了。墨羽覺得自己的頭壓得應該夠低了,怎麼還能被發現

    雲鳴鶴不用看也知夜辰指的到底是誰。只見他哈哈一笑說道:“小郎君,黃口小兒信口胡說而已,怎能當真,再說,老夫長得那麼像壞人嗎哈哈哈”說完,雲鳴鶴竟然又哈哈笑了起來。

    “尷尬嗎”墨羽問道。

    自以爲很是風趣,可週圍卻無一人應和,反倒是都在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看向雲鳴鶴,似在問:你笑啥呢原本還不算太過尷尬,可墨羽這麼一問,卻徹底將他推了出去。

    雲鳴鶴輕咳一聲,像是在極力緩解尷尬的氣氛,雙目再次狠瞪向墨羽。

    墨羽淡定的將頭撇到一邊兒,也不加理睬,反正出醜的是你,與我何干

    “家事,純屬家務事,不勞各位費心了。”雲鳴鶴再次將家事着重,意有所指的看向夜辰。

    夜辰依舊掛着淡淡淺淺的笑,果真未再說些什麼。

    墨羽現在的處境相當尷尬。幾乎在場所有人都對自己有所企圖。她近乎覺得,自己是一塊兒肉,就那麼直勾勾的被釘在砧板上,待人宰割。

    “什麼家事誰跟你是一家的你莫要冤枉好人。”墨羽緊忙又往旁邊走了一小步,好似在跟他劃清界限。

    “既不是一家人,那定然也沒有越權操弄婚事的道理。”恰到時機,夜辰緊接着又說道。

    墨羽疑惑的看向夜辰,雖然不知對方爲何三番兩次爲自己解圍,但她清楚,她二人之間,絕沒有這般交情。

    一唱一和,雲鳴鶴臉上越發難堪。冷哼一聲,指着夜辰怒斥道:“哪裏來的小子,來我雲家撒野,還不快滾。”

    夜辰臉色未變,只是冷眼睨視了一下雲鳴鶴,輕聲說道:“雲家主,可是在與我說話”

    這句話,典型的明知故問,只見雲鳴鶴眼睛瞪得老大,頗有幾分傲氣的答道:“老夫就是在說你,要是討杯喜酒,我雲家歡迎,要是過來搗亂,就休怪老夫無情了。”

    他雲鳴鶴大小是個人物,雲家還要在西羅城繼續待下去,這臉面不可不要。

    事態發展成這樣,墨羽實在有些看不懂,這白衣男子到底是幾個麼意思自己前兒個纔剛剛得罪與他,雖說他沒親自動手,但墨羽知道,她被玲羅帶走很虐,這人也是默許的。照此情形看,他應該

    莫不是墨羽猛然想起這人的腹黑程度,笑裏藏刀,借刀殺人,兵不血刃,喪心病狂啊

    一定還有後招,絕對還有後招。

    墨羽探究的看向對面的白衣男子。想要看出些蛛絲馬跡來推測一下對方的意圖。

    感受到墨羽投來的目光,夜辰回之以微笑。

    驚悚,絕對的驚悚。剛剛那一笑,飽含暖意,眸色澄清,哪還來的那一夜的陰冷狠辣。

    能將情緒控制的如此收放自如,而且實力那般深不可測,這絕對是個危險人物。

    前夜,就在陶然居內,雖然燈燭有些昏暗,但墨羽絕不會忘,這男子神色中的一抹陰冷狡黠。

    “小兄弟,你這般看着我,可是認得我”夜辰笑容更甚,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如三月春風,暖入人心。

    墨羽眉頭一皺,更加篤定這人絕非善類。墨羽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絕對不認識,大人風采卓然,怎麼能是我這等凡夫俗子能認識的,大人真是說笑。”

    總有一種感覺,墨羽竟然覺得這白衣男子要比羅月兒危險的多。

    “婚禮繼續,來人,送表少爺上轎。”也管不得墨羽一身狼狽,都不及清洗雲鳴鶴就着急要把墨羽送出去,若是再生枝節,丟了那兩座礦山,那他可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墨羽未再抵抗。就算進了羅家又怎樣腿長在她身上,懷裏還有偃月鏡,想跑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就退一步講,自己相當不幸跑不了,她一個大姑娘,羅月兒能把她怎樣

    “雲家主,你當本座是個擺設不成”終於,臉上有一絲變化,夜辰臉色微冷,看向雲鳴鶴的目光中,也帶有一絲寒意。

    本座,這個詞可不是隨便亂用的,都是些身份貴重或者修行高深的人物纔敢說。

    雲鳴鶴再次將來人打量一下。白衣男子不過二十多歲,容貌不俗,衣着也見不得有多華貴,不像是出來歷練的大家子弟,況且,就是一般世族的子弟也稱不得本座。雲鳴鶴更加確定,這是在虛張聲勢。再次蔑視的瞧向夜辰譏諷的說道:“小子,這話說的可是夠囂張,還本座,真當老夫是被嚇大的不成”

    夜辰負手而立,月白色長衫的衣角隨風而起,嘴角依舊含笑可眼睛卻散發出凌厲之色,不言不語,王者之風盡顯。

    “雲鳴鶴,不得放肆。”

    一聲厲喝傳來。聲音洪亮,震得雲鳴鶴一個心驚。

    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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