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那是樹,毫無疑問,理所當然。
可魯德還是不禁發出這樣的疑問。
原因很簡單,它實在太過巨大
腳下的這棵三十米高的大樹已經超乎人類想象的高大,也只有在死迷之森這樣的地方能夠見得,可和入眼的那棵巨樹相比,已經不能用小巫見大巫來形容。
那是雲泥之別,如同螻蟻眺望巨人一般。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忽略那棵大樹的存在,即便隔着不知道多遠的距離,依舊像是一個巨大的山峯一般。
其頂端已經突破了雲層。
千米萬米它到底有多高
在那參天大樹的周圍不見一棵樹木的影蹤,它紮根在一個比自身更加巨大的湖泊東邊靠岸的一角。那湖泊晶瑩剔透清澈見底,即便隔着如此遠的距離,魯德依舊能見到那湖泊之中倒映的天上雲朵。
可他之前明明和托爾一同飛上高空,那時並未見到這巨大的湖泊,這如同巨大的山峯一般的大樹。
“我在做夢嗎”
嘩啦啦。
響亮清脆的水聲遠遠傳來。
那恐怕有着數萬平方米甚至更大面積的湖泊之中忽然出現一個雪白的影跡,從那湖泊之中探出狹長的身體。
那是一隻通體玉白的大蛇,似乎是顏色太過通透,身上的鱗片甚至看不到紋路和痕跡,遠遠看去,就像一個白玉雕成的靈蛇。
只是,不會有那般巨大的靈玉,更不可能有會自己運動的靈玉。
它金色的眼眸中銘刻着複雜難明的紋路,看起來神祕而又神聖。
巨大的玉蛇從湖泊中彈出腦袋,緊跟着直立起來,攀上了那棵巨大的參天大樹,身軀不斷延伸,從湖泊中探出,而後一圈一圈纏繞在巨樹之上。
就這樣,玉蛇不斷地向上攀爬,不多時,竄入了那雲端之中。
就在魯德無法看到後續的變化時,一顆嫣紅的巨大果實從雲端墜落。
嘩啦
湖面中,玉蛇的頭顱猛地竄出,咬住了那顆果實。
魯德看到這一幕頭皮發麻,原本被定身了一般的身軀再次得以動彈,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跳下了樹巔。
噗通
然而,他卻墜入了湖泊之中。
沒有下沉,他如同漂浮在湖面上一般。
陰影遮蓋了他所在的湖水,他汗毛倒立,嚯地擡頭。
那棵大樹近在咫尺,如此近距離目睹,更是難以置信般震撼,每一片樹葉都如同巨大的房屋一般,而這樣的樹葉何止千萬
“等等”
忽然,他目光下撤,看着浸泡着自己的湖水,那熟悉的感覺讓他震撼。
“這是月蝕物質”
這一眼望不到邊的巨大湖泊,竟然完全是由月蝕物質構成的。
“如果將這些月蝕物質吸收,我的能力將會發生何等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一時忘卻了自己所處的境遇,嘗試吸收起來。然而結果卻令人失望,原本心念一動就能吸收的月蝕物質,此刻即便他將感知覆蓋其上,也如同觸摸到一塊堅固的頑石般毫無反應。
說來,這說是月蝕物質,可不管遠遠望去還是此刻完全浸泡在內裏,看上去也只是清澈無比的湖水,和那月華般的月蝕物質從外觀上沒有一絲一毫相似。
“對了,那隻大蛇呢”
那讓他驚懼的目標卻好像打從一開始就並不存在,他四下張望,可本該顯眼無比的玉蛇卻不見蹤影。
一個空靈清冷的聲音近在耳畔,魯德嚇了一跳,一個激靈跌入了水中,整個身軀浸入水中後便如同失去了控制一般下沉,他試圖控制自己上浮,可卻只是在無力地徒勞地掙扎。
一隻如玉般的手抓住了他胡亂揮舞的手,一把將他拉起,拉出了湖面。
“噗哈”
他渾身溼噠噠的,條件反射地吐出了一口湖水,那湖水好巧不巧落在了面前的人胸前。
魯德忽然感覺有些尷尬。
不僅僅是因爲對方救了他,他卻把口水吐在了人身上。
而且她還沒有穿衣服。
此刻的魯德,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尷尬,並且是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的尷尬。
他迅速撇過了頭,但對方好像並不怎麼在意,只是輕輕鬆開了手。
魯德遂平復了心情,轉過頭,正視其來人。
出現在此地的會說話的生物,無論如何都必須警惕。
他微微擡頭,問:“你,爲什麼在這裏”
那女子比洛可兒更高一個層次,魯德在吞食了無數魔心後可以說是吃了激素般飛速成長,此時已經和洛可兒一般身高,但這女子比現在的他更高一頭,身高恐怕已經超過了一百八十公分。
如果不擡頭的話,感覺就像對着人家的胸口在說話了。
“我在這裏洗澡,你纔是闖入這裏的人。”
女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她有着一頭雪白的頭髮,金色的眼眸,如玉般通透的肌膚,單論美貌,恐怕世間已無人能出其右。
只是,當她開口說話時,反倒丟失了人氣,比起木然無語時更像是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玉雕。
“她就是剛纔那隻玉蛇”
魯德瞳孔緊縮,心中瞬間有了判斷。
但他不敢詢問,如果不假裝無知,或許會被視爲威脅直接抹殺
如果她真的是那個怪物,恐怕輕吐一口氣就能引發一陣風暴,移動身軀就能將自己碾死
魯德對雙方的實力差距心中有數。
“既然已經明白,爲什麼還要裝糊塗”
突然的話語,讓魯德心臟一突,幾乎停跳。
可是,緊跟着他又心中一鬆。
他似乎看見女子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極細微的幅度,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可又好像沒有見到,眼中的女子依舊是那幅不帶任何煙火氣的表情,那個笑容似乎只是他自己腦內生成的幻象。
“”
他選擇了沉默。對於這個彷彿能夠洞悉自己內心的恐怖存在,他不敢多言,生怕出錯。
明明對方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威壓,那氣息彷彿就是一個普通的平平無奇的人類女子,可是他卻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
那是天生強大的直覺在對自己發出警告。
“你的名字”
對方詢問,魯德速答:“魯德。”
不敢有絲毫保留,他不知何時已經低下頭,只是看着湖水下自己的雙腳。
“魯德,你可以稱呼我爲烏露。”
烏露緩緩說道,將手掌放在了魯德的腦袋上,輕輕撫摸。
“你將成爲前往炎的使者的一員,一個月後,會有人來接你。”
炎
魯德嚯地擡頭,可烏露已經不見蹤影。
不僅如此,湖泊、巨樹紛紛消失,連帶着,他身上的水分也一點不剩,一切都如同一場夢境。
他張開了嘴,從牙縫間剔除了一點肉絲,那是獾獸肉的殘留。
“這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