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有一口仙俠氣 >第五十七章君子九思,以夢爲馬
    走出水月城,又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夏樹茂盛,野草飄香,混合着早秋特有的成熟味道,心曠神怡,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大叫幾聲。

    天高雲闊,羣鳥遨遊。

    大梁官道,一男一女結伴而走,不過奇怪的是,兩人肩上皆有一根粗壯麻繩,連接着身後一塊薄木板,滑過乾旱的大道,滋譁作響,帶起幾片揚塵。

    “快點,我說你們兩個沒喫飯怎麼的”

    “你給我閉嘴”

    “嘚嘚嘚,停下停下,我渴了”盧雲躺在木板上,望着天空,有些不耐的說道。

    自那日從水月城走出,剛開始身體還不錯,能跑能跳,甚至胸口處那團炙熱的血骨,還不斷的揮散着真元,宛如溢出的大河,身體每處都充斥着河水。

    可是還沒等日出,盧雲的身體便感到一陣不適,到最後,四肢僵硬,不能行走,血骨也徹底冷卻下來,又冬眠了過去。

    無法,冬夏只能以掌爲刀,做了個簡陋的旱筏。

    而林秋嫚和冬夏,成了可憐的縴夫。

    烈日當空,兩人對視一眼,又把盧雲拉到路邊的樹蔭下,林秋嫚冷冷的把水袋丟到盧雲肚皮上,揉揉有些痠痛的肩膀,取過藍景便進了入定。

    倒是冬夏,一直帶着微笑,坐到盧雲身邊,擰開水袋,細心的喂着。

    “還是小和尚好呀,不像某些人,尊師重道這四個字,不知忘了何處喲”盧雲砸咂嘴,舔了舔乾裂的嘴脣,飲下幾口井水,只覺得全身舒暢,扣扣手指,笑道:“冬夏,我覺得你可稱爲君子,當然,我也不差。”

    “嘿,真不知何處撿的勇氣。臉都不要了”

    盧雲瞥了眼林秋嫚,搖搖頭,“婦人之見,總是狹隘,君子九思,冬夏,你可知曉”

    冬夏搖搖頭。雙目露出渴望。

    “聽好了,君子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說白了那,就是做事的時候,多爲他人考慮一步罷了冬夏,你能不能成佛,我不敢斷言,但你真的是一位極好的君子嘞。”

    冬夏若有所思。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只是可惜,你的舌頭被你吃了”不免的,盧雲可惜的搖搖頭,咦了聲,又道:“冬夏,你的舌頭,什麼時候才能再長出來”

    聞言,林秋嫚睜開雙眸,挑了挑鬥笠,嘆道:“應該是他參透閉口禪的那一日。”

    冬夏點點頭。

    林秋嫚掂着白衣,也坐到盧雲身旁,手指彈過,凝出一團水汽在盧雲雙頰上流過,旅程染上的灰塵盡數不見,露出乾淨如玉的皮膚,雙眸黑白分明,儒雅秀氣。

    “你說,你是不是君子”罕見的,林秋嫚冷如冰霜的臉上泛起一絲波瀾。

    盧雲很誠實,“不是。”

    “嗯”林秋嫚也很驚訝,明顯的,她也沒有想到盧雲會如此回答。

    “我做事,第一考慮的是我自己,還做不到冬夏這種大無畏的精神。”盧雲聳聳肩,臉色平和:“君子,某種程度上,你也可以看成佛。”

    冬夏點點頭,好像聽得很認真。

    “這次,你執意要走着回去,是爲何”林秋嫚疑惑的看着盧雲,當修仙者接觸到御劍飛行後,沒有誰會想着再靠雙腿走路,這很正常,但明顯的,盧雲不在此列。“不要再拿恐高唬我”

    “讀萬卷書容易,可走路不易,你林秋嫚,仙家道典必爛熟於心,甚至那些三教九流的東西你應該也都大有涉獵。”盧雲望着萬丈之,正有一隻老鷹肆意翱翔,不由出神道:“走,謂之行,行萬里路是我們讀書人必做的一件事情,這世上,讀書的人多,可走路的卻不多了,你看看我們自大山宗一路行來,除了冬夏,還有誰會捨得雙腳沾地能少走一步,絕不會多走第二步,他們都生怕地上的泥點打溼了自己華麗的衣裳。記得,當有一天雙腳忘了觸地的感覺,就記得警醒好好想想自己哪裏出了差池。”

    林秋嫚想了想,點頭道:“還真是這樣。”

    “那是,坑不了你歇夠了那就走。”

    冬夏憨笑幾聲,把麻繩夾在僧袍下,手指在口中沾沾,彎腰在地上一抹,劃出一道凹陷的溝壑,起碼對地上的蟲子來說,稱得上溝壑。

    這溝壑的對面,便是車流密集的大道。

    冬夏小心的扯着麻繩繞過蟲子,林秋嫚兩步趕上,把麻繩纏在藍景上,自己則操控着藍景跟在木板後。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只爲這一句,啊斷腸也無怨”極美的歌詞,在盧雲略帶沙啞的嗓子下,好似狼吼,震人耳聾。

    那歌聲,越來越遠,影子,也越來越長

    溝壑旁的蟲子,拿觸角抵抵突然出現的土溝,遲疑片刻,也拖着笨重的甲殼,轉身向田野爬去。

    燕雀郡,極爲繁華的酒樓之巔。

    姜承擺擺手中的扇子,笑道:“沒想到他真的進了大山宗。”

    “公子,要不要攔着殺了”

    “不急,等他們進了江南州再說,畢竟,桃花庵出了這檔子事,也不好再行不利,不然,怕會激惱那羣老尼姑。”

    “公子高見。”老僕深深躬了一腰,雙手揣在衣袖中,“樓內好像對公子接管聽劍樓的事情,異議很大”

    “那羣老傢伙,怎麼說”

    “樓主自然是打算立公子爲少主,只是以單森爲首的長老,反對的聲音很大,他們力主要雲秦上臺”

    “智森死了”

    “嗯,自斃於大山殿。”老僕眼窩深邃,尖牙猴賽,給人一種極爲陰沉的感覺:“智森死了,但云秦一脈,勢力依舊強大,聽說,自智森死後,單森約見了一些樓內中立的長老,情況,對公子很不利。”

    手中扇子輕輕動着,一來一去間,帶起幾道熱風,吹動了髮絲。

    不語,姜承扣着腰間玉佩,清脆悅耳。

    老僕也沒有催促,姜承在他眼皮下長大,自然知道此時公子正在思考。

    “拼資質天賦,我比不過雲秦,不過,雲秦只懂得埋頭潛修,目標飛昇,那裏懂得打理瑣事。另外,距離聽劍樓立脈,不足百日,期間,我只要殺了盧雲這個所謂的大山宗師祖叔,爲智森長老報仇,想必,再沒有差池”

    “公子聰慧,自是少主最佳任者,老僕聽說雲秦也無心少主之位,只要公子殺了盧雲,堵住那些中立長老的嘴,再借機發酵,想必,很穩妥”

    “正合我意。”姜承重重合上扇子,啪的一聲敲在手心,“傳令下去,派出黑甲軍,密切監視盧雲動靜,只待他踏入江南州半步,即斬”

    老僕行了一禮,快速退去。

    日照流華,姜承雙手負後,望着大湖,目光平淡,自語道:“螻蟻不過螻蟻,便是成了飛蟲,也抵不過麻雀的啄食盧雲,我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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