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並不需要她的堅強!”

    他寧願她不堅強,寧願她自私一點,也不想讓她隱瞞自己的病情。

    孩子沒有也沒關係,爲什麼要這樣……

    墨啓敖追悔莫及,一雙拳頭握得泛了青白。

    “如果是你,你會告訴她麼?”顧晟擇冷笑着,像是一個勝利者,卻又帶着無盡的落寞。

    他意味深長的看着墨啓敖,一字一句的說:“如果你知道,你時日無多,你會選擇告訴穆檸溪麼?”

    不會!當然不會!

    他那麼愛她,怎麼捨得她爲自己傷心,怎麼捨得看到她陪着自己難過?

    如果是他,應該也編織一個謊言,把她趕走,或者自己離開吧?

    在愛情裏,無論是聰明人還是傻子,只要用了心,都會變成一個樣子。

    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想起她寫的那本日記。

    想起她那夜再也忍受不住的頭疼,和那些絞盡腦汁想出的謊言,墨啓敖的心就如同撕裂了一般。

    “墨啓敖,你控制慾太強了!所以穆檸溪纔不會跟你說實話的。她寧可偷偷離開也不想面對你,你既然救不了她,還不如成全了她。”

    顧晟擇的話在耳邊迴響着,墨啓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看守所的,渾渾噩噩的,渾身都是冷汗。

    疼!

    那種心臟劇烈的痛感,讓他招架不住。

    上車之後,他直接靠到了椅背兒上,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穆檸溪是要出國治病,可是他居然就那樣把她抓了回來。

    他跟她賭了氣,不問青紅皁白就去談合約!

    他自認爲對她足夠好,足夠用心的了,可偏偏,對她生的病一無所知!

    可是,他寧願不信!他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顧晟擇故意的詛咒,而不是事情的真相!

    可是,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有什麼能解釋穆檸溪突然的離開?

    車門拉開,厲路探究的看向了坐在後面的男人。

    見他面色不好,厲路輕輕的說了聲:“boss!”

    厲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墨啓敖,雙眼緊閉,面頰蒼白……好像生了大病一樣。

    “去第一醫院!”

    墨啓敖報上這個地址的時候,厲路立刻啓動了車子,並且很盡職的詢問道:“boss,您哪裏不舒服?我儘快聯繫那邊。”

    墨啓敖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捂着心口,彷彿是心口疼……

    難不成boss有心臟病?

    厲路一緊張,頓時把車子又開快了很多。

    心臟病可是有生命危險的,他一邊開車一邊通過後視鏡觀察着墨啓敖的情況,生怕有意外發生。

    到了第一醫院停車場之後,墨啓敖去沒有下車,只是淡然命令道:“請程伊衣過來。”

    “請程醫生?”厲路狐疑的看着他。

    “嗯!”

    看着那副慘白的面色,厲路不敢耽誤,一刻不停的跑到了辦公室把程伊衣拉了出來。

    “厲路,你幹嘛啊?”程伊衣跟不上厲路的步伐,急的差點崴腳。

    “我boss找你,快點走!”

    “墨總找我?怎麼回事兒啊?”

    “可能是心臟病吧,你先去看看,都動不了了!”

    聽了厲路的話之後,程伊衣立刻加快的步子,改走爲跑。

    墨總突發了心臟病,這是刻不容緩的事兒!

    打開車門之後,程伊衣就看到了墨啓敖凌厲的注視。

    那目光,令她很是畏懼……

    “上車!”墨啓敖指了指身邊的位置,程伊衣頓時脊背發涼。

    墨啓敖一向不喜歡有人靠近他,除了穆檸溪之外,還沒有哪個女人能和他捱着坐。

    厲路站在程伊衣身後,心裏一直在打鼓……老大這是怎麼了?

    程伊衣不敢坐,但又不敢違背墨啓敖的意思,勉強在車座上搭了一個邊兒,怯聲問:“墨總,您哪裏不舒服?”

    “說,檸溪得了什麼病?”

    什麼?

    程伊衣詫異的看向墨啓敖,弱弱的說:“她,她生病了麼?我也不知道啊。”

    看着墨啓敖嚴峻的模樣,程伊衣的聲音不自覺的輕輕顫抖着。

    直覺告訴她,那件事情墨啓敖已經知道了,可是身爲朋友,她不能出賣穆檸溪……

    墨啓敖轉過頭,深沉的眼底佈滿猩紅,“程醫生,你最好說實話,這關係到你們的顧主任是否會判刑。”

    “顧主任,顧主任怎麼了?他不是請假休息了麼?”程伊衣驚訝的看向厲路,大腦已經跟不上反應了。

    “顧主任私售禁藥,被逮捕了。”厲路解釋道。

    “禁藥?不,不是的,他……”程伊衣聯想到剛纔墨啓敖的話,恍然大悟般說道:“顧主任開的那些禁藥,是給……是給檸溪的,他沒有私自出售……”

    程伊衣知道,墨總肯定已經知道了一切,不然也不會爲難顧晟擇了。

    “檸溪是什麼病?”

    程伊衣垂着眸,悲傷的說:“她是腦腫瘤,位置敏感。”

    果然,是這樣……

    從程伊衣最開始的那個反應開始,墨啓敖就知道顧晟擇沒有騙他。

    程伊衣是檸溪最好的朋友,她不可能說出這種詛咒檸溪的話。

    墨啓敖深邃的眼眸,此刻已如一汪死水……彷彿被抽掉了所有神經的皮囊般,整個人都泄了勁兒。

    “墨總。”程伊衣看着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臨牀上像穆檸溪那種情況,她們一般是不會建議手術的。

    與其冒着巨大風險手術,還不如多享受一下生活。

    程伊衣想了一下,又說道:“您是不是因爲找不到她着急了?其實,她是出國做手術了

    。顧主任給她找了個很好的腦科醫生,成功的概率至少能提高百分之十……五!”程伊衣還不知道穆檸溪被抓回來的事兒,她努力把事情往好的方向說。

    墨啓敖擡了擡手,啞聲說:“出去!”

    程伊衣一刻也不敢多待,迅速離開了車子。

    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分鐘,可是程伊衣卻彷彿經歷了一場閻王的拷問。

    墨啓敖和程伊衣的對話厲路全都聽到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少奶奶會得了這樣的病。

    可如果不是生病了,少奶奶又怎麼可能跟那個姓顧的走?

    這一連串的事情一下子好像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只是現在,墨總肯定很自責吧?

    上車之後,厲路一個字都不敢多問,默默的把車快速開回了山莊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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