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總!”
“少奶奶呢?”墨啓敖走路的步子很快,問完之後,人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
“少奶奶回臥室休息了。”
聽到方唱的話之後,墨啓敖又加快了步子。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又頭疼了,想起上一次她頭疼的情景,他的心就疼得快要窒息。
上次,他就應該拉着她去做檢查的。
如果那個時候就發現了病情,她的身體就不會拖成這個樣子!
都是他不好,明明是他的錯,可他卻擺出一副老子有理的樣子來和她賭氣。
甚至還很享受她撒嬌和耍賴的樣子……
看着電梯不斷上跳的數字,墨啓敖心急如焚!
無論任何時候,他都可以保持平靜。
哪怕再危機的關頭,他都能夠冷靜面對。
唯獨這次,他快急瘋了,甚至不斷的懷疑是不是電梯壞了,爲什麼上升的這麼緩慢!
叮!電梯門打開。
墨啓敖大步從裏面走了出去,推開門直奔臥室。
臥室裏沒有她的身影,客廳裏也沒有……浴室,電腦間,廚房,陽臺,健身室,統統都沒有!
慌了!
墨啓敖不之所錯的看着地板,大腦一片空白。
人呢?
這麼多人看着,總不能變成蝴蝶飛走了吧?
還有最後一個地方,是他唯一的希望。
書房!
書房很大,那是一個圖書館一般的存在。
他剛纔進來的匆忙,只是往裏匆匆一瞥,並沒有細看!
屏息走進書房,繞過那一排排厚重的書架,看向了裏面那間拉門……
他喜歡安靜,所以在書房裏特別設置了這樣一個地方。
偶爾煩躁的時候,他就來這個小書房裏面靜一靜。
後來,他發現穆檸溪也喜歡這裏,所以就讓給她了。
當他看到那個低着頭,在日記本上寫寫畫畫的女人時,頓時有種悲喜交加的感覺。
他早應該想到的,他一點都不瞭解她,他纔是腦殘!
嘭的一聲推開門,墨啓敖大步闖了進去。
穆檸溪下意識的將日記本藏到了桌子下面,像被老師抓包了作弊的小學生一般,緊張不已。
反應過來之後,她立刻催促他出去,“你幹嘛呀?我寫日記呢,你快出去啦。”
可這一次,墨啓敖並沒有離開,而是大步走過去,搶走了她的日記本!
“喂!你幹什麼呀,那是我的!”穆檸溪緊張的搶了兩下,最終還是放棄了。
反正,她也沒記錄什麼祕密。
那裏面無非就是一些照片和塗鴉,還有就是她遇到的好玩的有趣的事情。
這個本子是她要留給煊寶的,想着如果她哪天不在了,煊寶可以看着這個本子回憶起她……
就像她想秦曉靜的時候,會看看遺物一樣。
至於她前兩天寫的那幾行留給墨啓敖的字,在她回來之後已經撕掉了……
墨啓敖翻看着那些字和畫,眼眶越來越溼。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平淡無奇的日記,竟是穆檸溪要留下的臨終回憶。
嘭!
墨啓敖手一鬆,本子掉到了地板上。
他抱的很緊很緊,像要失去她一般,捨不得鬆開。
“怎麼了?發現自己越來越愛我了麼?”穆檸溪輕聲問了一句,隱約感覺事情不大妙。
“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生病了?爲什麼讓我一直沉浸在孩子出生的喜悅裏,卻不告訴我你爲了此付出了什麼?穆檸溪!我是你的丈夫啊!”
男人的聲音發自胸腔,穆檸溪貼着他的胸口,能明顯感覺到胸腔下那顆猛烈顫動的心臟。
終究,她還是露陷了。
穆檸溪猛地的擡起頭,視線與他滿是哀傷的目光,觸碰到了一起。
“你,你都知道了?誰誰告訴你的?”
墨啓敖有很多話想要說,但是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問了。
他就想這樣抱着她,和她同生共死,死也化作一個盒子裏的灰!
“墨啓敖,你先放開我好不好?你別難過……”
他不說話,抱着她的手臂,一點兒都沒有放鬆。
穆檸溪預想過祕密暴露的場景,儘管如此,可此刻還是難受的想哭。
她雙臂回抱着他,輕聲說道:“啓敖,這沒什麼的。生死有命,都是閻王爺安排好的。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好好照顧咱們的孩子,讓他們健健康康的長大。如果有喜歡的人,你就好好的愛她,放下屬於我們的回憶。”
“放屁!”
事到如今,墨爺也不要什麼修養了!
要修養有何用?他要老婆!
穆檸溪被他粗俗的兩個字打斷了話,便也不再說下去了。
她覺得,自己把話說的過於輕鬆了。
死對於她而言是必須勇敢面對的事情,而對於墨啓敖而言是一場劫難。
活在思念裏的那個,纔是最痛的。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默默的聆聽着彼此的心跳,直到墨啓敖開口說:“接受治療吧,我陪着你!如果這是閻王安排好的,我們就改了他的生死簿。”
“啓敖,我……我想自己去可以嗎?你由着我任性這一回,好不好?”
治療是一件漫長而痛苦的事情,她不想讓他參與。
墨啓敖搖了搖頭,堅定的看着她的眼眸,“我是你丈夫,我怎麼可以讓你一個人去面對?”
這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穆檸溪咬了下脣瓣,淚水奪眶而出。
墨啓敖心疼的抱住她,柔聲安慰着:“別怕,有我在,閻王也帶不走你!”
“可是我,我不想在你面前掉頭髮。我不想在你面前痛的每天都哭,我更不想變成一個只能靠呼吸機生存的植物人。
啓敖,請你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好麼?我愛你,所以我無法不在意和你在一起時候的形象。你這麼優秀,應該繼續做你的事業,而不是伺候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
我們還有三個孩子,他們沒有了媽咪已經是很可憐了,又怎麼可以沒有爸比?”
她不想被他伺候着活下去,如果是那樣的話,死了纔是解脫!
如果她僥倖能康復,她會回來找他的。
如果不能,她只想體面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