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哲將剛收到的孟時川的個人資料遞過去，“厲總，這是您讓查的孟時川的資料。”
厲函接過去，跟他想象中的厚度不同，只有薄薄兩張紙，他眉頭輕皺了下，目光在上面瀏覽。
“這個孟時川在我們調查的時候發現，這人好像有可以的去抹掉自己曾經存在的痕跡，也就是說從他八歲之前是沒有記錄的，父母離異，跟着母親，八歲的時候母親過世，他不知道怎麼去了美國，在那邊的黑市上做事情，具體詳細的做了什麼無從查證，但是從他爲數不多的醫療記錄上能發現，他過的並不是很好，每次都是生死線上徘徊才被送去救治，有好幾次都下了病危通知。”
厲函看着上面的醫療記錄，的確如他所說，雖然次數不是很頻繁但是每次傷的很重，都是一些鈍器打傷的，明顯不是簡單的巧合。
“這個孟時川估計當時在黑市做一些不法的買賣和交易，但一直沒什麼名頭，就是一個無名小卒，真正的改變發生在他二十歲那一年，那年黑市大洗牌，這個人隨着英國黑道上一個比較響亮的人物到了這邊來，從那之後，他開始陸續接手這個人的生意，大多都不是什麼合法的勾當，一直到這個男人離世，鉅額的資產流入孟時川手裏，金盆洗手做起了資本運行，也算是年輕有爲，這些年洗白了不少，但底子還是不乾淨，經不起查。”馮遠哲在一旁跟厲函覆述，其實拿到這份資料的時候他也有些驚訝，倒不是驚訝於孟時川的身份，而是舒恬看起來那麼柔和恬靜的一個人，怎麼會跟這種人在一起，還相安無事的處了這麼多年。
厲函臉色也好看到不到哪裏去，“他跟舒恬住在一起？”
說到這個問題……
馮遠哲有些爲難的開口，“是的。”
至於他們見面的頻率無從查證，只能說現階段來看，的確是這樣。
住在一起，這代表什麼？成年人的世界總是複雜的，此時厲函再相信舒恬也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他們分開五年，這五年能改變太多事情了。
“還有就是，舒小姐在英國的身份是Suran，也是孟時川爲她拿到手的。”
聽到這句話，厲函眉頭狠狠皺起來，如果這樣說的話，那麼只能證明從來到英國之前，也就是在J市的時候他們就認識，甚至有所聯繫了。
厲函心裏像是打通了，忽然明白過來，或許五年前舒恬的事故和離開都不是巧合，而是蓄意人爲！
他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緊接着便條件反射的牴觸這樣的想法。
怎麼會呢，她怎麼會故意用這種殘忍的手段離開自己，怎麼會拋下一切不顧就離開了五年，在他眼中的舒恬是那麼乖巧懂事善解人意，怎麼會……
厲函越想身體越冷，他臉色愈發難看，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冷意。
馮遠哲試探的喊了聲，“厲總？”
男人回神，稍微收斂了那駭人的氣息，可眼底的黑霧卻沒有散去，有些事，之前沒想是因爲沒有心力去想，現在，是該好好捋一捋了。
厲函嗓音有些沙啞的應了聲，“嗯。”
十分鐘後，男人從更衣室走出來，白色襯衫，黑色領帶，深藍色暗格紋的筆直西裝褲，一雙翹方頭的英倫風皮鞋，他一邊走來一邊去系袖口的水晶扣，行爲舉止間都散發出強大的氣場，無法讓人不注目。
他強大到似乎沒有軟肋，如果沒有見到舒恬之前，馮遠哲也會信以爲真，可正是因爲見了才明白，原來這個男人也有如此柔軟的一面。
馮遠哲將手裏的早餐放到桌上，“厲總，您喫點東西吧。”
這裏不必酒店，沒有什麼供應的早餐，他今天過來前特意從他經常去的那家買了份brunch。
厲函瞥了一眼那包裝乾淨的餐點，其實並沒有什麼胃口，但還是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將包裝打開喫起來。
沙拉很清口，他咬了一口，心頭的陰霾總算散去一些。
他喫的很快，但動作卻是優雅的，每一個步驟都像是設計好了一樣，恰到好處的迷人。
厲函喫完，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而後起身看着站在一旁的馮遠哲，“不用特意照顧我的胃口，我還不至於倒下。”
對於自家助理的脾性，厲函還是很瞭解的，在一起三年他都很少主動買早餐給自己，估計是昨晚的事情對他有所觸動。
外人聽起來不近人情的一句話，可馮遠哲卻明白，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太過擔心，怕他會牽扯精力，是爲了他好。
這種默契不是一朝一夕，而是三年來的信任和相處換來的。
馮遠哲開車一路到了比特公司的總部，自從厲函投資了之後，公司順利上市也有了很多機會，此時大廈嶄新，早就不是之前又亂又小的樣子。
厲函今天要來，比特公司上下都是得到消息的，從進了大廈一直到總裁辦公室門口，都有接待人員跟着，身後是好幾位平時見都見不到的高層。
或許比特公司基層員工並不瞭解厲函的存在，但對於管理層來說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財神爺。
比特公司的老總是一名外國男人，厲函稱呼他爲Kevin，“好久不見，Kevin。”
“是的老夥計。”Kevin已經從李興巖那邊瞭解了情況，知道這次厲函來肯定是興師問罪，不過到底是混商場的人，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他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熱情又大方的將厲函和馮遠哲迎進了辦公室。
祕書特意將準備的茶沏好端過來，明顯是爲了迎合他的口味，“厲總，慢用。”
“厲，我知道你這次來的目的，我也不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事情不是什麼大事情，關鍵是那件事趕上的時間不對，那時候比特需要上市，出事之後他們也有給過賠償，但是對方要求書面的道歉，這一點實在很難爲情，希望你能理解，在物質上我們並沒有虧欠過那位員工。”Kevin看似直接的話語裏實則藏了很多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