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也很激盪，等這個擁抱，他用了五年的時間，五年，不是平鋪直述的一句話，也不是眨眼飛逝的時間，他是生生煎熬痛苦逼着自己過來的。
“別哭了，孩子還在外面等着，一會兒見不到你又要找我算賬。”男人嗓音低沉柔軟，帶着幾分輕哄。
舒恬吸吸鼻子，放開環着他的手，從男人的懷抱中退出來，剛纔哭的那麼慘烈，現在重新面對難免尷尬，不過也只能佯裝鎮定，“嗯。”
她把眼淚擦乾，又對着眼睛扇了扇風，確定鼻子和眼睛沒有那麼紅了之後才走出臥室。
果然如厲函所說，她剛走到二樓樓梯口就聽見舒嘯在樓下喊，“媽媽，我們走不走啦，你幹嘛去了？”
舒恬走近，摸了摸他的腦袋，蹲下身子，怔了一秒才問道，“你想不想明天跟叔叔去爬山？”
舒嘯眨巴眨巴一雙大眼睛，“想啊，可是我們要回家……”
舒恬看着孩子猶豫又低落的神色，狠了狠心，“你要想，那就在這裏住一晚。”
“好啊！”小娃一聽便興奮的拍了下手，只是下一秒又糾結起來，“可如果媽媽不在這裏，我也不要在這了，我想跟媽媽一起…”
他這是想起來自己剛纔在餐廳的問題了，舒恬不免心疼，“媽媽也在，媽媽陪着你。”
“真、真的嗎？”小傢伙興奮的瞪大眼睛，就等她一句肯定。
舒恬點頭，“真的，媽媽跟你拉鉤！”
“耶！！”舒嘯開心的在客廳轉圈圈，拉着李嬸的手跑，很有禮貌的開口，“李奶奶，我媽媽說今天陪我住在這，晚上又可以喫到奶奶做的飯了！”
李嬸一聽，心裏也高興地不行，剛纔上樓之前，舒恬還決議要走，現在下樓改變心意，肯定是厲先生說了什麼，她聽進去了。
老人頓時眉開眼笑，“好好，我給你做一桌子好喫的，給你做喜歡的雞翅！”
舒恬看着舒嘯開心的樣子，心裏的壓抑終於退散了些，“你慢點跑，別把李奶奶拽倒了！”
她看着兩人去院裏玩鞦韆，視線不自覺朝二樓看去，她下來都好一會兒了，也不知道這人在樓上做什麼，半天不下來。
難不成自己偷偷躲起來哭？
舒恬腦海中閃過這個想法的時候便被自己PASS了，剛纔她哭成那樣，他都忍住了，現在沒理由再哭。
罷了，這麼久了她都沒有完全讀懂這個男人，想這些只能是折磨自己的腦袋。
……
樓上，厲函的確沒哭，而是拿着手機走到跟臥室通着的衣帽間，確保沒人能聽到他聲音之後，給張畢琨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起來，張畢琨清亮的嗓音傳來，“厲總？”
他語氣還有些意外，沒想到厲函這個時間會打給他。
“咳，畢琨。”他一開口，嚇得張畢琨一哆嗦。
要知道同事這麼多年，他喊他名字不加姓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都有點事情要發生。
“有件事，需要你給我安排一下。”說到這的時候，男人的聲音還是很沉着冷靜的。
這種口吻張畢琨自然以爲是公事，也就沒多想，“您說，我一定幫您安排好。”
厲函等的就是這句話，“明天我打算跟舒恬求和，你找一個浪漫點的場地包下來，把現場佈置的好看些，女孩子都喜歡花，我這找人設計了幾個場景，待會發給你，你協調一下。”
這件事他已經在心裏合計了很久，但苦於一直沒機會操辦，現在舒恬態度有所軟化是最好的時機，他必須趁熱打鐵。
就像裴昱說的，女人嘛，都是要哄的，好哄的呢省點事，難哄的就多下下功夫，沒有哄不好的。
“……”張畢琨還是頭一次聽厲函這麼長篇大論的說話，有點懵，“What？”
厲函亢奮的眼神冷了幾度，本來就很不好意思了，被他一反問，大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意思，“沒聽懂？還需要我再說一遍？”
“不、不不用！”張畢琨哪敢啊，再說他也不是沒聽清，只是有些驚訝而已，“厲總，您是準備讓我去安排場地，跟舒小姐求和是嗎？”
老男人很敏感，語氣不是很好的反問，“有問題？”
“……沒有。”張畢琨原諒他這個鋼鐵直男的羞澀，“您把場地設計圖發過來吧，到時候我安排下，就是時間有點緊張，可能……”
“沒有可能。”厲函生硬的打斷他即將令他心慌的話，腆着一張老臉道，“我等了舒恬五年，最後這一步就靠你了。”
張畢琨頓時亞歷山大，手機都差點掉地上，“厲總，您別這麼說……”
“我相信你。”
“可是這……”
“你可以的。”
“但……”
“今年年底分紅我跟季川禕說一聲，給你翻倍。”
張畢琨立刻收住到嘴邊的話，想了想自己的分紅，血液奔騰，鄭重點頭，“其實算算時間也足夠了！大不了就通個宵，沒什麼！”
爲了他的毛爺爺，一切都沒什麼！
厲函嘴角一扯，“嗯，掛了。”
一通電話結束，厲函擡眸便看到衣帽間全身鏡裏的自己——
額頭，有點汗，
臉，有點紅。
還好還好是隔着手機，要是當面說這些……不，當面他應該說不出來，對於他來說，做這種事情無異於殺了他。
沒經驗，特別不好意思，尤其跟外人說起來，簡直是一種折磨。
不過還好，有張畢琨在，一切應該都會順利進行下去。
今天她上樓之後哭的那麼慘，看着她流淚滿面他都心疼的不行了，但也不可否認，私心裏還是有些開心的，起碼她表現得很在意，而且後面她手伸手主動抱他了。
想到這，老男人嘴角不自覺綻開一抹笑意，不免多了幾分信心。
這一次，一定將她們母子二人重新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