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屋內只有明晟郢和蘇鳴宇二人。先前一進書房，明清宛便找了個藉口拉着蘇月央離開了，想着還是給這師徒二人一個獨處的空間。
然而在那兩人離開後，氣氛似乎更加尷尬，等會許久也沒人開口說一句話。
蘇鳴宇收回了視線，負手而立，背對着對方，“你當着以爲我是喜歡這幅畫不成”
一時間，明晟郢也不好應下。要知道這字畫古籍收藏最多的怕不就是蘇家的藏書閣了。縱使是後來的皇家藏書閣大多數還是這兒鐫刻過去的孤本。
“我知曉月央喜歡你，你也對她好。”蘇鳴宇也不等人回答，自個兒悠悠開口，“當年除卻先皇蘇家不站隊一事，我也確實歇了將月央嫁給你的心思。畢竟我們蘇家姑娘再怎麼也是嫁的出去的，並不需要同人擡爲平妻。”
娓娓道來的話語沒有一絲一毫的逼迫，只是緩緩地將自己心中想法脫口而出，“後來月央跪着求我要嫁你。我也就應了。想當年也是被氣了，惱了，纔會說下斷絕關係那事，後來我也曾惱過。只不過先帝提出時，正好是皇子鬧騰之時，我也不好應下，只能推託。”
“你我同是先帝那會過來的人，你也該知曉先帝晚年多疑到了何種地步。”
蘇鳴宇的手重重地落在了桌上，他長嘆一聲，“說到底是我害了月央。我也不求你這會能休了那張氏，我只希望你且記着。月央說到底是我蘇家人，若你不能守好她，便給她一封和離書，我蘇家能夠養她終老”
字字句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蘇老先生一生與人爲善，朝堂之上縱使有政敵也都說不出他一個不好，他雖生於京城，但是說話卻如同江南水鄉的兒郎般溫潤，據說早些年還有玉公子的美稱。
但是這會不論是躲在外頭偷聽的明清宛和蘇月央二人還是在屋內的明晟郢都從那話語裏頭感覺到了迫人的氣勢。
說到底，老先生還沒老，他還能用自己的身子骨爲女兒，外孫女在保駕護航。
明晟郢忙上前拱手彎腰，腦袋低垂，“學生謹記老師教誨定不會讓月央拿和離書回家。她是我的心上人，這一點過去到現在都未曾變過若是學生做了不對的，還望老師指出”
書房內角落裏燃着香，淡淡的墨香是今年最新出的一塊香料，最適合放在書房之中，聞着清新淡雅，並不濃烈。
這番話裏頭有多少真假，蘇鳴宇也懶得去猜測，他大手一揮，將那畫重新展開，睨了眼門口那兩個明顯的人影，嘴角噙着笑意，“門口偷聽的兩隻小老鼠，這會還不進來”
被人發現了的明清宛也不慌，她笑眯眯地牽着母親走了進去，“嘿嘿，外祖父真是好眼力。這簡直就是可以百步穿楊”
蘇鳴宇本也不在意自己說的話被自家人聽了去，這會聽了外孫女的話更是多了幾分笑意，朝人招了招手，“過來，你瞧一瞧這畫有哪些好。”
明清宛也不推脫，倒是落落大方地上前，仔仔細細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東西。她前世對這些琴棋書畫通得不多，憑着本事爬到了企業高管，後來想着學人退隱江湖去當起了健身教練，這兩者可沒有一個需要舞文弄墨的。
“嘿嘿，我覺得這，山山水水都不錯。”明清宛故作一臉深沉地評價道。
不一會，額頭便被人輕輕敲了下，蘇鳴宇斜睨了眼，“你這說法可是直接籠統了整張畫。”
揉着額頭，明清宛癟了癟嘴，她這會倒是認認真真看了眼這山水畫，略微沉吟片刻方緩緩道來，“山水之間並不標顯位置，瞧着可令人浮想聯翩。且這山畫法倒是精巧，一連數尺盈峯，倒是虛無縹緲如同雲中。而近處水中卻又畫得極爲清晰，若在眼前。”
“哈哈哈哈。”蘇鳴宇捻鬚大笑，心情極好，連拍着明清宛的背部數下，“果然是我的好孫女，對這畫的造詣倒是不錯。不如你常來蘇府，老夫教教你怎麼畫着山水畫如何”
明清宛眼睛一亮，“好啊”
“不可”明晟郢微蹙了蹙眉，“要知曉你現在可是黎府夫人，若是一整日往外跑，縱使是外祖家也會被人說那閒話”
一提這事，蘇鳴宇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手都直接指到了明晟郢面前，一句句話極快地往外蹦去，“你還敢說，你嫁女兒問過那黎家情況了嫁也就嫁了，還讓他不到一月便擡了你家另一個姑娘入門，你這是欺宛宛沒人護着老夫可是聽說了，那道聖旨還是你前去求皇上的”
被人這般對待，明晟郢倒也不氣，反而有幾分無奈，“並非女婿想如此，嫁人這事是宛宛同自己商量的，人選亦是她定下的。況且那時，她...”
一時間，明晟郢也說不準自己的岳父知不知道那件事，也不敢胡亂說出口。畢竟岳父素來在意名聲，若是讓他知曉了這會又不喜歡月央母女可怎麼辦
“那時怎麼了”蘇鳴宇聽出話中其他意思，忙追問道。
“那時我已有身孕，孩子還不是那黎劍的。”明清宛悠悠說道，神態平靜倒不像是在說自己。
蘇鳴宇聽得雙眼睜大，“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到底還瞞着我多少事”
“外祖父你莫氣，這件事我也記不大清楚。畢竟我這腦子磕了下，全忘了。”明清宛忙不迭地倒了杯清茶遞了過去。
蘇鳴宇氣得整個人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沒說出話。想要責怪外孫女，但是又心疼她的遭遇，沒能把話說出口。大人，你等我休夫下堂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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