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娟娟遠遠地就聽見了那陶瓷落地的聲響，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忙走近屋子裏，“我的小祖宗，你這又是生什麼氣。”
滿屋子幾乎沒有一個可以站的地方，遍地都是瓷器碎片，看得張氏眼角直抽。雖說這陶瓷價格不算是高，但是累加起來，她怕是已經砸了幾千輛的瓷器了。
再加上這些東西除卻剛剛搬進來會從公中拿，其餘的可都是後頭走的私房錢。
現在蘇氏又得了蘇家幫助，張娟娟縱使想要從公中偷偷拿些瓷器也是不敢的，如果出了事可就得不償失了。
“娘”明清薇哭得眼睛紅腫，她朝着張氏撲了過來，就像是被人欺負的小丫頭。
張娟娟拍了拍她的背部，“我的小祖宗，你這是怎麼了”
“以後明清宛有了，有了她外祖父，我，我是不是就，就鬥不過她了。”明清薇哭得傷心，說話也是不停地噎住。
昨天她等了很久纔等來蘇老先生和黎劍談話，後來那三人又一同下棋的事。明清薇在牀上輾轉反側，她覺得以前自己仗着有外祖父家的幫忙時常欺負明清宛，這次對方也有了外祖父，怕是要欺負回來了
張娟娟聽得哭笑不得，這女人在後院裏。如果不適家境懸殊或者地位差異太大，這鬥爭還真和孃家沒多大關係。
“我的小祖宗可別多想了，你瞧瞧，你哭成這樣，黎將軍下午來接你們回去該心疼了。”張娟娟知曉自己怕是太過於寵溺女兒纔會讓她怎麼也鬥不過明清宛。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卻不得不承認。
蘇氏那個女兒教的好。
又小聲安撫了幾句，明清薇這才止了哭，她拿着鏡子看到裏頭的自己，禁不住大呼，隨手將鏡子直接砸向秋華的額頭，“你這個小賤蹄子，就不會攔着我點麼我這樣要怎麼去見將軍”
秋華心裏頭苦，她之前勸了多少次，都不知道因爲這勸被砸了幾次。結果這勸過了沒效，自己還要被砸。
“唉，你可別埋怨別人了，你這要哭，別人還能捂着你的嘴不讓你哭。”張娟娟看得膽戰心驚，這丫鬟，尤其是貼身丫鬟幾乎可以算是自己的半個心腹。可是自己女兒倒是各種打罵，要怎麼讓對方對她忠心
說到底還是在閨閣之中，自己太過寵她了
“我看秋華這樣貌也是極好的，莫要因此留了疤。”張娟娟從袋子裏掏出幾個銀錢遞了過去，“你且去買些藥自己擦擦，今兒就放你一天假，明兒再隨小姐回去吧。”
秋華握緊手裏頭的銀錢，低着頭沒人能夠看得見她的神情，“多謝夫人。”
張娟娟揮了揮手，“你且下去吧，我和小姐有些話要好好談談。”
“是。”秋華退了下去，還替二人關了門。
張娟娟看着屋子裏沒人這才伸手點了點對方的額頭，“你啊你，你看我怎麼教你的你去一趟這就把心腹丫鬟給換了，明紅呢”
聽完後，張娟娟長嘆口氣，自己怕真的是把這個女兒給寵壞了。別人給她下套她也心甘情願往裏頭鑽，還順道給毀了自己的丫鬟。
“你啊你，你且聽娘一句勸。那些丫鬟最好挑幾個培養成心腹。也莫要再怎麼不是打便是罵，用錢，用首飾，用什麼都好，只要能夠收買得住人心。”
明清薇抽了抽鼻子，“可，她們打扮得漂亮了，將軍看上可怎麼辦”
張娟娟伸手使勁地戳了下她的額頭，“原先我也不覺得你傻，怎麼現在覺得你這麼愚昧你記着，那些丫鬟可是能救你命的，她們的賣身契都在你手裏，怎麼也越不過你就怕對你不忠心到時候奔着和你同歸於盡去的”
“不，不會吧。”明清薇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張娟娟嘆了口氣沒再說，她覺得自己說再多，對方也不一定真的聽得懂，“我等會再給你派個心腹婆子去，你到時候聽她的，就是了。”
“哦。”明清薇悶悶地應了下來。
明月齋中，蘇月央正挽着紅姨緩緩朝着書房位置走去。
書房處於主臥旁邊，算是原先的偏房。在明清宛入住時便被改成了書房，房裏頭野史子集都有，明清宛這會正提筆描紅，她那手字着實是拿不出手。
“小姐，夫人來了。”
明清宛停了筆，忙開門將人迎了進來，“孃親，怎麼今兒也過來了”
“你明兒便要隨黎將軍回府了，孃親怕你還有什麼落下的。”蘇月央說話極緩，但是也極好聽，猶如江南水鄉的歌調讓人沉溺其中溫柔。
“倒也沒什麼，左不過幾件衣裳。反正我也拿了出府令牌，若是您想了我便找人拖個信，我便過來看您。一刻不會耽擱。”
明清宛說話說得俏皮，饒是蘇月央都禁不住被她逗樂，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你。”
“孃親過來怕是還有其他事吧”明清宛摸了摸桌子上茶壺的外壁溫度，還算是暖手，便提着茶壺倒了杯茶遞過去。
蘇月央捧着這茶壺發了會呆，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閨女，嘆了口氣，“你素來是有個主意的，不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爲娘先前也不懂該如何和你相處，近了怕把你寵壞，遠了又怕不親了。後來等你大了，爲娘發現，其實也算是遠了。你從來也沒有問過娘，主意都是自己打定了便去告訴老爺。”
“不過今兒我還是想問問你。你對冷秋到底是個什麼的看法”
明清宛見話都說到了這，也知曉自己再插科打諢也沒用處，她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輕搓了搓，“娘，我失憶了，我也不知曉我先前和他如何。但是如若他沉浸在過往，我是萬萬不會喜歡的。我是如今的我，不是過去的我。”大人，你等我休夫下堂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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