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回書 >卷三 娑婆安27
    七柳山莊

    “稟主子,有消息了。接應的人傳書,那人已死,他果然做到,親手替你殺了那人。”

    聽稟的人並沒有露出喜色。這樣的結果,早在預料之中,無有值得喜悅的。倒是令他有些擔憂,現在未有他的消息,按道理,他早回了纔是。

    沉吟了半響,他開口:“可有打探到他回來的消息”

    “還沒有,沿路的驛站都沒有接應上他,想來,應是應是自己先回此地了也未可知。”來稟的人小心道。

    派去的人沒有接應到,這還是頭一回。蕭公子應該知道七柳山莊的暗規纔是,若不是這邊的人瀆職,那便是他刻意避開此處派過去的人。

    到底是什麼原因。

    見主子愁眉深鎖,來稟報的人即可又言:“屬下這就派人去打探,一有消息即可稟報主子。”

    那人點點頭:“要快,不要出紕漏,他若是出了事情,你們就全部回家種田,都不用回七柳山莊了。”

    “是”

    那人退下前又小心道:“此次消息走的十分快,當日畢州縣衙便接到那人被暗殺的消息,州府縣爺不敢接不下這個事情,,驚動了刺史府,五日後,消息走漏朝廷這邊,聖上大怒,下了諭旨,兩月之內抓出元兇。主子,是否,要派人保護他的安全“

    “保護你們”聞言他反問,望着稟話的人似笑非笑,意思不言而喻,。

    來稟報的人立即覺得失言。蕭音已經是江湖赫赫威名的頂級殺手,少有人及,派誰去保護他呢,誰又在他之上護得了他。

    下屬這話說的不切實際,瓷攖確是聽進去了。那人雖然不受聖上喜愛,又因奪儲的事情敗北流放,但到底是親生的,即便是罪人,也只有皇家能要他的命,如今他一個皇子被人暗殺,如何都是打臉皇家,天子龍威大怒自然是要的。

    死有餘辜,然,蕭音的安危卻不得不讓他顧及。

    想畢,瓷攖道:“知會下去,一有他的消息,,立馬派人通知上來,如有必要,拼得你們的性命,也要讓他完完整整回來。”世間知己莫若他,自己必須要護他得安全,何況他是爲他去殺的人。

    平靜之下是暗涌。朝廷之事,連江湖都扯上了。只是誰死誰亡,活到最後,還未可知。

    當今聖上隨太皇太后駕臨丹楓山邛霞寺齋戒,爲期三日。朝中從三品以上官員一併陪駕,以下官階人員各司其職,有本的壓本,待御駕歸來之後,一併上湊。這三日相對平日閒了不少。曹巡府中,曹家父子三人,難得賦閒到一處。

    時值寒露,天氣已經明顯降溫,不得不穿上薄襖。爲驅蕭瑟衰敗之氣,各家高門大院已經掛上深淺不一的紅燈籠。取喜慶之意。曹府也不例外。

    曹家三父子於一堂,曹贇正在向自家父兄報喜,十分春風得意。

    聽他說完,曹憲禮略略點頭。從來沒料到,自己的幺兒有當官的命,本不報任何希望寄望他能光宗耀祖。如今,多虧攀上了千戶府,這是絕無僅有的好運氣。

    “千戶大人既如此看重於你,贇兒,你可得好好替爲父爭氣,莫要丟了曹家的臉面纔是,如今你弟兄二人都已經有自己的一番仕途,爲父算是對列祖列宗有交代了,也沒算太丟人。”

    “父親放心,我一定唯千戶大人馬首是瞻。”曹贇拍着胸膛保證,

    聞言,曹憲禮與曹亦對視了一眼,而後,曹憲禮笑:”爲官之道,贇兒,你還要慢慢學。”

    見自家父兄都露出莫名其妙的笑,曹贇不明就裏。

    官場上哪有什麼馬首是瞻,赴湯蹈火。怎麼利己怎麼來。誓死效忠這種話給應該聽的人聽聽就行了。不過態還是要表的,贇兒他不懂,假以時日曆練歷練就會了。如今,只要讓謝北棠信任他曹家,這棵樹,才能靠得穩。其他的都不重要。

    “父親,兒子還是有些憂心”曹亦擔憂。雖說謝北棠已讓自己的弟弟去兵營堂報道,官場之道讓他警惕多了一個心眼,覺得事情不是這般簡單,恐有詐。

    他的再次質疑,曹贇十分不滿。

    當初大哥就屢屢懷疑,如今還是懷疑,自己都要去司職了,還能有假在他看來自家大哥就是見不得自己好。遂面色十分不好。

    見他這般,曹亦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真真被他氣死了。

    他二人又有發作的勢頭,曹憲禮適時出言打斷二人,一副很鐵不成鋼的樣子。這兩個孽障,剛讓他覺得放心寬慰了些,又對上了,真是一點都沒讓他省心。

    謝北棠豈是省油的燈,亦兒的擔憂不是多慮,確不得不防

    “必要的時候,你多提點提點他,不讓讓他給人賣了還給人數銀子。”曹憲禮叮囑。

    “父親請放心”曹亦應下。

    曹贇覺得父親的叮囑完全多餘。自己難道還會蠢到給人當盾牌不成,還明言讓大哥監督自己。現如今,自己好歹也是一個百戶大人了,面子總是要的呀,自家父兄實在多此一舉。

    不管這麼說,攀上千戶府,總歸都是好事一件,往後仕途。必會比單打獨鬥更有保障和依靠,見機行事就是了,正所謂,富貴名利險中求來,小心便使得萬年船。

    父子三人齊聚一堂,家宴,好好慶祝了一番。

    畢州臺那邊忙的人仰馬翻。爲查當今七皇子遇刺一案,人人自危,尤其州縣府和刺史府,唯恐不能抓住元兇結案丟官去職。

    丟烏紗事小,天威怒起來,丟命都是可能。惶恐的同時又覺得十分晦氣。這個被流放的七皇子,也不曉得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犯案者竟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簡直就是無頭公案,了不得就要因爲這個名存實亡的晦氣皇子丟了仕途。刺史府只得擱一擱面子,向京兆尹的府尹求助,京兆尹那邊推不掉,上了摺子,得了聖上的御筆批准,這邊纔算鬆了一口氣,像抓了救命稻草。

    欠人情就欠人情吧,命都沒有了,要面子作甚。

    秋風秋露清涼,一夜之後,更是由露凝霜,似有初冬之態,這一年的冬,似乎會要來得早些。

    千戶府

    謝北棠擱下碗筷,一旁伺候的人立馬上前將席撤下,訓練有素。府中的人隨了他的氣性,被他調教的十分好,是絕不敢懈怠半分的。

    待他淨手完畢,喝完茶水。外面的人才進來稟報。

    “大人,蘅笏居那邊說”婢子的話還沒有說完,顏召明白主子的意思。示意她不用說了。

    已經連續多日。每日傳來的消息都是一樣的,再這樣下去

    “哼。“謝北棠冷言,”便是屍體,她也得死在千戶府“。

    顏召抖了抖。自家的主子,心思難辨。

    蘅笏居

    大夫把完脈,,搖頭。

    行醫這麼多年,不想活的人見過不少,但是這種折磨自己又不是求解脫的人,真是不多見,也不知道這位女子,是不是腦子不正常。

    “姑娘且聽老夫一言,七毒草絕不會要人命,卻會讓人生不如死,你即不想死,又何必去服用那物什,最終折磨的只是自己罷了。”見她沒有什麼反應。老大繼續搖頭,自寫了調理的藥方,之後垮了藥箱,出門的時候正正遇見謝北棠。謝北棠面色一變。婢子驚的一身冷汗。

    老大夫向他作揖問了安,。謝北棠點點頭,然後道:“送送吳大夫。”

    顏召領了命。吩咐下面的人送客。

    謝北棠剛跨進們,婢子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饒命,奴婢知錯。”

    不得他的命令准許,千戶府是從來不用外面的大夫的。府中的大夫沒有辦法了,又恐這個姑娘死了,拖累的她們跟着陪葬,才作主張請來外面的人看有沒有可治之法,不料,竟會這會子正正遇着。大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來蘅笏居了。

    謝北棠冷眼看了一眼榻上的人,眼神警告顏召,婢子更是哆嗦,。

    這件事情若沒有他親侍的默許和幫助,怎能瞞得過府中衆多眼睛。

    接到主子的警告,顏召暗暗捏了把汗。

    謝北棠冷言:”三十板子和趕出府去,你自己選。”

    “奴婢這就去領罰。”想都沒有想,婢女立刻出了門,朝刑堂去。

    緊接着謝北棠又道:“自己去刑堂領五十板子,這幾天由蕭痕代你的職,半月之後接替回來。”

    “謝大人”

    顏召領命,恭謹退下。

    屋裏的人都被他撤下了,只餘他和榻上躺着的人。

    室內唯有他踏步走近的聲音,靜得人心驚膽戰。

    在他接近榻邊的時候,躺着的人終於費力翻了個身,朝向外面。大病未愈,面色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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