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回書 >卷三 娑婆安30
    十月二十九日,謝北棠被任權江使節,受命出使胡央,擔任兩國交好及營救五皇子廉濟之重責。

    臨行之前,特意交代了管家,府中大小事務,務必照理周全。尤其強調蘅笏居。若再出上回的事情,提頭來見。並特將顏召留下,以免生變。

    經過上回教訓,管家哪裏敢不仔細,這回若是再丟了人,估計也等不得大人回來他便要先自行了斷。

    顏召除了負責那人的安全,重要的是防止她逃走。

    這事,干係深遠重大,絕不能出紕漏。

    燕亭侯親點的人乃是其門下一名千戶,朝中又引起一場波動。然明面上十分平靜,仿若太平盛世。

    這些個人,天生擁有粉飾太平之能,更有和稀泥自保之能,只要不幹繫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誰主天下不是主。

    中原派出出使胡央的使團統共十二人,北上,不過十五日。邊到達戍邊,之後,再未有任何消息傳來。

    一天一天慢慢過去。

    巡漕府

    是夜

    一個黑色身影閃進諾大府中,無知無覺。

    曹贇剛剛從兵營司回來,喝了個爛醉。

    謝北棠擔任使節出使胡央。人一走,兵營司就屬他最大了,沒有那雙眼睛盯着,他就像脫了繮的馬,無人過問,於是多喝了些,回到自家府中,已經七葷八素。

    曹府的管家將他家的公子扶回房間時,曹贇還在罵罵咧咧,。

    聽着他的話,管家無可奈何。也不知道自家公子是怎麼了,如今司了職,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了,好歹也是要注意影響的,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不過再如何,都是主子,可不敢有任何的僭越之舉,否則就是找死。他還想多活幾年。

    將他扶了躺在牀上,給他洗漱打理伺候好,人全部都退出來了。

    曹贇躺在牀上還在罵,無非就是青煙祖墳之類的,將活着的死了的全部問候了個遍。也不知是哪個不開眼的惹了他這個曹家祖宗了。。

    本以爲做了官就算光宗耀祖,比以前更加能橫着走。不料,兵營司的人個個表面上畢恭畢敬,自己的話卻一點作用都沒有。下面人彙報事情,越過他直接找上面的人,甚至找副將都不找他。他就形如擺設。這個官,連威風都不能耍,耍也無人理會,一點都不過隱。

    “什麼百戶大人,狗屁的百戶,無用,全部都沒用”

    他一個人罵罵咧咧,罵的口乾舌燥,抹黑爬起來去找水喝,搖搖晃晃的,剛要破口叫人,猝不及防,一把刀架在他肥頭大耳的腦袋脖子上,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不許動。”

    未反應過來,低頭只見玄劍殺機重重,只要那麼輕輕一漩,他脖子就得搬家。喝下去的酒一下子變成冷汗都倒出來了,一瞬,醒的曹二公子醍醐灌頂。

    對方沒有隱瞞身份的意思,連面都沒有遮,待他看清模樣,嘴巴又被塞了東西。

    那邊,曹憲禮剛進屋,便感覺氣氛不對。

    看到那個黑色的身影,曹憲禮一驚。即刻伶仃大作。

    自己雖曾找他辦過事情,不過都是銀貨兩訖的買賣。況他一個江湖殺手,自己乃朝廷命官,兩者之間,無論如何都是扯不上關係的。今他出現在這裏,曹憲禮不記得自己最近有託他辦過事情,又有何事情需要半夜三更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這。

    難道是有人拿錢要他來取自己的命

    想到這,曹憲禮不鎮靜了。從來都是自己要別人的命,不料也有今日。

    “曹大人不必驚慌,蕭某今日來,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從大人這裏知道。”蕭音轉過身子來。

    聽他不是來殺自己的,曹憲禮一顆心稍稍穩了一些,隨即又覺得,自己堂堂巡漕御史,竟然要受一個殺手的控制,着實讓他心頭難平,遂語氣之中,有些不耐。

    “你想要問什麼”

    蕭音毫不在意他的不滿,從暗處走出來,面對這這個官服還未及換下的人,冷冷直入主題:“二十年前,宮中內亂,梁王兵變。逼宮當日,先皇暴斃。後宮妃嬪統共三十六人,守喪之由,全部送往萬安寺。新皇登基之後,又以禮法爲由下令將未育有皇家子嗣的妃嬪陪葬,統共三十人。當時,大人還只是一名新進的小吏,負責看管霜妃。疏忽之下,致其中一位妃子逃走,不知大人可還記得此事”

    “你到底知道什麼,又想做什麼”聽他講出二十年前的宮廷祕聞,曹憲禮有些慌。

    那件事情,知道的沒幾個,且當年那些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蕭音他一個江湖殺手,到底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若非受人指使,又如何會半夜來此地追問自己當年宮中舊事。他到底還知道什麼,那背後的人,又究竟是誰

    “大人何須驚恐,蕭某隻想了解一些事情。”蕭音依舊冷冷無有表情。雙方對峙中直言:“當日逃走的那位蒞妃娘娘,是否姓姜,陳郡人氏,逃走時,是否已有身孕”

    這一問,曹憲禮如遭雷劈,連說話都有些失態。“到底是誰讓你來的”

    已經過世的先皇孀妃,而且那麼多年了。今日突然被人挖出來,又牽連道當日的梁王,今聖上。曹憲禮如何能不又驚又恐又急。

    當日新皇下令無有所出的妃子全部陪葬,他作爲無意中發現,其中一位妃子已經有孕,之後的事情,更是複雜。

    撫了撫手中玄劍,蕭音面色凝重。

    七皇子在錦囊中所言,果然不假,這件事情,只怕遠遠還要複雜。時隔二十年,誰又能知道最後挖出來的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真相呢。那人又是否能夠接受自己這樣的身世,他一向潔身自重,看的比什麼都重要,若不然,也不會一定要殺了那個人。

    蕭音不禁有些憂心。

    曹憲禮沉了沉神,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後開口勸道:“蕭音,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那件事情牽連甚廣,我犯不着搭上自己的命來陪你追根究底,你也犯不着搭上自己的命,你我各取所需,今日我就當你從來沒有出現過在這裏,如何”

    “蕭某命一向不值錢,只想知道想知道的事情。曹大人,那位蒞妃娘娘,被你追出南郡之後,最終去了何處。那腹中的胎兒,又下落何處”

    “蕭音,你知道的太多了“曹憲禮突然大斥。

    那件事情知道都要裝作不知道,爛在心頭。當年之事,當今世上知道的已經沒有幾個人,他來究竟目的何在。自己一個堂堂巡漕御史,又何須要向他一個殺手交代什麼

    對於他的官威,蕭音視而未見,始終只冷冷之態看着對面的人。

    曹憲禮忘記,他乃江湖之人,官場之人的官威如何會對他起作用。

    “你走吧,我當你從來沒有來過。“見他不受自己威嚇,曹憲禮做出讓步。

    “恐怕要讓曹大人失望。”

    曹憲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只見蕭音動作迅速,從角落裏拉出一個人,一把劍架在那人脖子上。

    曹贇被人威脅,腿抖得就要站不穩,哪裏顧得及體面,嘴被人封住,一雙綠豆眼不停向自家父親使眼色,面色憋得通紅。他真的一點都不想死。

    此時,外面響起陣陣訓練有素的腳步,然後是一簇簇火把由遠及近,最後門被人從面踹開,曹亦帶着人出現在門口,將門堵得死死的,屋子被圍得水泄不通。

    見着明亮的火把,訓練整肅的人,曹贇露出要得救的神色,暫時忘記架在脖子上的劍,發出唔唔求救聲,十分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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