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回書 >卷三 娑婆安35
    當卓文顯趕回府中的時候,看到卓小山好好的,這才鬆了氣。見到那個坐在堂裏的人,即刻將自家小妹拉過去護在身後。

    “蕭某若是想對令妹不利,又何須等到卓少主回來。”

    卓文顯稍稍一打量對方,見他交握在胸前的玄劍,面色微微一驚,問自家小妹:“怎麼回事”

    卓小山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我只是去爐旱村尋紙鳶姐姐,這人就將我劫回家了。”

    卓文顯無奈,自家這個妹妹,是不是真的是個傻子,倒不指望她能講的清楚。

    聽她提及紙鳶這個名字,蕭音面色一動。卓家果然與她的失蹤有關係。即便沒有關係,他也確信自己能打探到些什麼。

    “你認識她”

    她想他問的是紙鳶,卓小山也不管蕭音什麼身份,一五一十答:“認識啊。我今日就是去找人的,運氣不好沒有遇上,想來是出遠門或是搬家了。不過說來奇怪,我前幾日在千戶府見過一個女子,長的跟她十分像,她兩人要是遇上,指定大眼瞪小眼。”

    “小山。”卓文顯呵斥,她已經講話講完了。面對一個陌生人,她一點防備心都沒有,這個妹妹

    待到卓小山反應過來時,悔得差點咬自己舌頭。順口就說出來了,倒豆子似的。着道了,着道了

    卓文顯實在無奈。

    不過她話中之意引起了她家兄長的注意,“你去爐旱村了”

    卓小山灰溜溜的點頭“沒有尋到人。”本來還說給他帶嫂嫂回來呢,呦。

    想到這,卓小山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大哥,信火摺子在他手裏呢,可別給他拿走了,免得被人欺騙,往後若是有人利用這東西,肯定不是我,你可別上當,以免中人奸計。”

    蕭音:“”

    他將卓家傳信專用的信火摺子置於桌子上。

    見此卓文顯不解:“擱下這是何意”他不得不妨。

    “卓少主不必疑心,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這東西,蕭某隻是借用而已,情非得已。”

    若非如此,又如何能不動干戈他卓文顯請回來。

    其實要請他,方法多的是,蕭音卻用了最有禮的一種。對什麼人,用什麼方式。若是像曹家父子那種,自是沒有客氣可言,劍架在脖子上,他也不覺得卑鄙。

    卓文顯不同。卓家雖經商富甲於鄴城,卓文顯爲人正義,頗有當年卓歡的風度。同類相惜,蕭音更願意用這樣的方式請他,即便是有求於人,也不能壞了江湖規矩。只有卑鄙小人才會不擇手段。

    “此番,蕭某想借貴府一人打聽一件往事。”他直言。

    卓文顯言:“誰”

    蕭音看着卓家兄妹,直言:“令慈。”

    卓小山楞了楞,母親

    卓文顯面色有些難看,而後劍指着蕭音逼問:“你究竟有何目的”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個婦人的詢問:“山兒,阿孃聽阿樵說,你今日惹禍了”

    婦人推門進來,見到便是這樣一副場景。自己的長子女兒都在屋裏,屋中還有另外一個年輕人,一身江湖氣息。

    “山兒,顯兒,這”卓夫人驚愕,卻並沒有驚慌失措。常年喫齋拜佛,這個婦人早已修行得處變不驚,慈祥之中微微智慧,端莊裏頭藏着慈悲沉靜。

    “卓老夫人”蕭音抱拳。

    “阿孃。”見自家母親走進裏邊,卓小山提醒自己母親。

    卓老夫人微微擺手,“即是來着,便是貴客,怎可怠慢,阿香,奉茶水。”老人家於上位上坐下來。

    “是,老夫人。“

    不一會兒,丫鬟便奉來四盞茶水。

    “多謝卓老夫人。”

    卓歡的遺孀,真真是有風度的。與卓歡當年在江湖上的名氣,是十分登對,着實名不虛傳。

    “年輕人,你欲向老身打探什麼消息”卓家老夫人打了這個頭。見此,蕭音打從心裏恭敬。

    有些人,一個舉動,便足以令人恭敬,無需阿諛奉承。

    即開了這個頭,蕭音便不再藏着掖着。

    “卓老夫人,晚輩今來,打聽二十六年前的一樁舊事。”

    “二十六年前”卓老夫人皺眉。

    眼前這個年輕人,應二十出頭左右,不到而立之年,不知道,他要打聽的是何事。

    蕭音言,“二十六年前,宮中逃出來的妃嬪,陳郡姜氏蒞妃。”

    卓老夫人一驚,二十多年前的記憶漸次甦醒。

    這麼多年了,竟還會有人提起。那蒞妃,原是先皇上的妃子。二十多年前梁王逼宮至今,早已更朝換代,今忽然有人提及那樁舊事,着實讓她未料。

    卓夫人仔細打量眼前的人,蕭音任她打量。

    平復了心緒之後,卓夫人開口問蕭音:“你是何人”

    蕭音提了四個字:“林下之風。”

    卓老夫人恍然,原是那人。

    二十六年了,沒想到,還能在今日聽到這別號。歲月果真不饒人啊,一晃,二十多年都過去了。

    林風,雖已作古,當年江湖誰人不識,其媲美竹林七賢的風度雅韻,世出無二。當年一度傳言,入得林風門,王謝東山起。可見其翩然風度,舉世無雙。

    人人皆道,那個風流韻致的美男子,會娶怎樣一個女子,江湖皆翹首以盼。

    後來,林風突然退出江湖,居於棲亭山,建園七柳山莊,後不聞世事。

    江湖傳聞,其娶妻生子,故退匿江湖。又有言,其隱疾,不得已隱匿。

    真相永遠只有爲數不多的幾人知曉。旁人看的,永遠是熱鬧。時過境遷,熱鬧散去,也不會有人再記得一星半點那些與己無關的閒事。

    關於林風,不管傳出什麼,江湖衆口一詞,關於他,終都只有一個結局。

    有林下之風度的美男子林風,疾症而亡,享年二十八。

    之後,當年的七柳山莊,人去樓空,蛛絲掛滿雕樑。

    直至十九年後,一個眉目如畫的少年郎再次入住莊內。自此,停息了近二十年的七柳山莊之名,再次聞跡於江湖。當年的林風,林下之風一名,又偶傳於街巷。口傳的,都是當年舊人。

    人已作古,林風真人何風度姿態,都已經是傳言,後人無緣親眼所見。

    只是,當年舊人見過現今七柳山莊的少年郎,都言,乃父之風,神似五六。

    當年的林風看官聽客沒有見過,然如今的七柳山莊新莊主是何模樣,卻是不少人見過的。那般風度姿容,只五六分已這般,不難想象,當年的林下之風又是何等形容。

    扼腕,生不能與其同時,都已是後話。

    “二十六年了,時間過的真快。”卓老夫人嘆,人生到底沒有幾個二十年,當年的物與事,今早已非。人已作古,物已全非,何談其他的呢。人啊,到底還是太微不足道

    卓老夫人一番感嘆,望向蕭音,繼而搖頭,篤定:“你不是林風之子。”

    眼前的年輕人,雖是出來拔萃,卻與林風無半分相似形容,與那人的如珠似玉,絕非一脈。

    蕭音笑:“老夫人好眼力。在下確實不是林風之子。林伯父的血脈,另有其人,乃是在下至交。今日前來,便是向夫人問清一件事情。那件事,如今世上,除了卓老夫人,恐怕沒有人知道真相了。”

    在三人的注視中,蕭音言。

    “當年,姜蒞妃腹中的胎兒,可有平安誕下“

    卓老夫人怔怔望着眼前的人,屋中,靜的無聲。

    千戶府

    五皇子畏罪自戕的消息傳至都城沒多久,謝北棠等十二使節便歸朝。

    出使胡央營救皇子任務以失敗告終,有辱使命。謝北棠爲使節之首,便是首要問責。歸來之後,其赴朝伏罪。寸功未立,又有辱聖命。敬景帝自然是怒的。然以燕亭侯爲首的羣臣爲其進言,又有三皇子曉之理勸以聖聽,敬景帝才稍稍息怒。

    裁其革職一月,反思其過。

    革職期間,由燕亭侯擇人暫替補缺位,時滿之後,復職。

    散朝。

    這一月,對蘅笏居來說,長着。

    平日謝北棠忙於公務,少有往蘅笏居走,這對紙鳶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然此番歸來之後,連續多日,那人都往這邊來,每來就是小半天,紙鳶過的心驚膽戰。

    “你怎麼每次都抖成這樣,我很可怕嗎”

    謝北棠往她的榻邊邊一坐,順便執起她的手。

    這些時日不知怎麼了,她感覺越來越沒有氣力,甚至連起身站起來走路都費勁。

    見她不住抽手,謝北棠笑的意味深長。不放反握的更緊。

    她幾番使了力氣,沒有達到目的,反累得自己滿頭是汗,病入膏肓的樣子。

    他嘖嘖,“你如今這個摸樣,倒有些病嬌西施態,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人面獸心的模樣,又聽他說出這番話羞辱自己,紙鳶作嘔的欲要吐他一臉。

    見她厭自己至極,他一把捏住她的臉,恨恨:“我未噁心你你倒還噁心。你不要不識好歹”一想到她與別的男子一起那麼長時間,就想撕了她。她還是完璧

    心裏的火被勾出來,他越加覺得懷疑,今日若不能證明,又或倘若不是,他定要將當日與她驗身的侍婢一個不留。

    身上的被子被他掀開,紙鳶驚,“你做什麼”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