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心一笑,如他說的那樣,替他解了穴。
秦王眼珠子一轉,剛準備跑,耳邊卻傳來殺心的嗓音。
“匕首上淬了毒,你跟我說完那件事,我再把解藥給你。”
秦王一怒,將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只得被迫停在原地,極不甘心的把自己知道的那件事說出來。
“那次,我在林子裏看到的人是先帝,行了麼?”
“你確定?”殺心脣角的笑僵冷下去,黑眸斂着,無數思緒在其間翻涌。
“我都已經被你逼到這個份上了,還敢騙你不成?”秦王朝殺心伸手,“快把解藥給我。”
殺心沒搭理他,腦海裏全是‘先帝’兩個字。
難怪佟陸、文王、刑部尚書相繼落網,如果不是先帝的身份,這東清還有誰能將這三人召集在一起?
先帝死的時候,他剛穿過來沒幾天,神祕人出現後,他壓根沒往這個方向想。
竟沒想到,一直在暗處活動的人是先帝?
那他寧可將皇位交出去,也要潛在暗處做事,是爲了什麼?
還有他一直在進行復活儀式,又是想要復活誰?得到什麼?
想起上次的天冥山一行,他有意綁了小七爲餌,究竟是想誘夜景辰過去?還是想誘蘇七?
不管背後的祕密是什麼,先帝做了那麼多事,定然是跟天冥山鬼洞相關。
見殺心沒有反應,也不說話,秦王眼底劃過一抹陰鷙,心口處的痛感令他想將剛纔的仇當場報回來。
思及此,他猛地拿起桌案上的硯臺,朝殺心的頭部擊打下去。
然而,硯臺還未落下,他脖頸處已經多了一柄匕首。
刀尖還在往裏刺入,幾乎就要割斷他的血管……
“你……你別殺我,我還知道一些別的事。”
殺心的動作停下,脣角陰戾的抿着,“你最好祈禱,你說的別的事,是我感興趣的事。”
“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出現之前,隱隱聽你提到了‘復活’二字?”
殺心微微蹙眉,先帝爲何會懂復活之術,或許能從秦王嘴裏知道點什麼。
“這本是楚家的祕密,除了繼承帝位者,其它人都沒有資格知道。”秦王生怕殺心的匕首會繼續深入,不敢有任何隱瞞的說道:“當年我剛形成不久,先帝還是太子,有一日我偷偷溜出去,想將平日欺負我的宮女殺死時,竟意外發現了父皇的一個祕密。”
“什麼祕密?”
“我從父皇說的話裏偷聽到,楚家本是術士出身,掌握着一門能令人向死而生的術法,但那些東西太過陰邪,他便將記錄術法的竹簡交給了一個心腹,讓他帶走,找一個地方埋起來,因爲父皇不能讓楚家的根斷了,但也不能留那門術法繼續放在皇宮中,以免楚家的後代子孫生出非份之想。”
“後來呢?”
秦王繼續道:“後來,那人將竹簡帶走,我有些感興趣,便跟上去看了,卻沒想到,那人早已與當時的太子勾搭在了一起,將竹簡書交給了他。”
殺心一笑,難怪先帝知道所有的復生步驟,原來是用了非常手段,從太上皇那裏得到的。
現在,先帝也有把柄在自己手中了,七彩石與記錄了術法的
竹簡書,他都要得到!
秦王張大了嘴,捂住自己的脖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
殺心不緊不慢的將匕首擦拭乾淨,看了眼已然有些喘不過氣的秦王,“在這個世上,能要挾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上一世窩窩囊囊的便夠了,這一世,他要做那令人仰望的人上人!
咚的一聲,秦王栽倒在地,鮮血仍在不停的往外涌,頃刻間便在他身下形成了一灘血泊。
他臉上的猙獰,因爲痛苦而變化,變回了之前那個膽小靦腆的秦王。
他拼命張嘴,想要呼吸,可血水很快便嗆入他的氣管,窒息感撲天蓋地而來。
他忽然又笑了,睜着逐漸失去聚焦的眼睛,他這一生,悲慘的來,又悲慘的去,沒在世間留下一點波瀾。
就連曾令他感覺到過一絲溫暖的蘇七,臨死之前,怕是也無法再見一面了。
想到蘇七,他猛地咳了起來,腦海裏清清楚楚的浮現殺心與二人格說過的話。
殺心想知道的事,對於她來說,定然也有幫助。
他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擡起自己沾滿血的手,憑介本能的在地上寫了起來。
直至最後一個字寫完,他才閉上眼睛,結束這匆匆的一生。
另一邊。
簡詩樂先去了趟明鏡司,找到顧子承。
顧子承知道她現在已經變好,可想起她以前對自己的所作所爲,在面對她的時候,他的耳朵會忍不住的泛紅,渾身也不正常的彆扭。
“姐姐出城去了,你在這個時候找過來,是有事?”
簡詩樂還不知道蘇七他們出城的事,皺了下眉,“難怪殺心敢在這個時候入城,竟是因爲知道蘇姐姐他們不在。”
“你說……殺心入城了?”顧子承一驚,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他入城想做什麼?他現在在哪裏?”
眼下留守明鏡司的人並不多,但殺心露面一次不易,一定得將他抓住纔是。
簡詩樂上下打量他一下,“你現在倒是越來越有蘇姐姐的風範了,他入城的目的還是秦王,想從他那裏得知神祕人的身份,我們說好了,今晚關城門前,我將秦王帶去西城門即可。”
“那他現在去了哪裏?”
“剛剛纔誇完你,你又露出本性了,他說了會在西城門處等我,到時候你再安排人手在那處抓他即可,你管他現在去了哪裏?”
顧子承點點頭,剛準備進明鏡司找人,腳步忽地一頓,轉身重新走近簡詩樂。
“不對啊,姐姐這次出門的任務,壓根沒引起任何人注意,就連同去參加任務的人,也是在城外集結的,殺心又是如何事先預料到他們會離京的?”
簡詩樂經他提醒,頓時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是啊,殺心是如何知道的?”
“除非……”顧子承打了個寒顫,“姐姐他們這次的任務,是殺心與那人事先便安排好的,是陷阱!”
“什麼?”簡詩樂一急,“那現在怎麼辦?”
顧子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了好幾口氣,這纔看向簡詩樂,“必須得馬上通知姐姐他們,這個時候還早,他們應當還沒有到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