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
被白非夜這麼一吼，青流雖心有疑惑，也不敢多想，身影一閃，消失在屋內。
他的反應被坐在對面的沐霓裳盡收眼底，她鳳眼微擡，望着門外青流離去的方向，
“不去嗎”
白非夜拿來另一個青瓷杯，垂眸倒茶，
“霓裳，繼續說。”
沐霓裳輕笑一聲，
“好。”
馬車如早上一樣，圍着宮牆一路前行。
服下從阿七手中拿到的滋補內臟的丹藥後，凌靈在馬車內暗自慶幸。雖然知道晚上被慕容雪叫進宮不是什麼好事，但也幸好真的是慕容雪派的人來接她。若是其他人打着慕容雪的旗號說要接她進宮，恐怕她已是凶多吉少。
只是思來想去，她和慕容雪的交集並不多，對她也不太瞭解，慕容雪叫她進宮的目的，凌靈唯一能想到的只可能是因爲夏侯靈，如果真是爲了探查她的真實身份，那她就有辦法全身而退。
想着想着，馬車便慢悠悠地停了下來，車外傳來雲晚的聲音，
“凌城主，凝雪宮到了。”
凌靈隨着雲晚等人往宮內走去。。她望着屋檐上那塊刻着“凝雪宮”的金黃色牌匾，想起曾被她一把火燒盡的雪凝閣，眼裏閃過厭惡。
寢宮內點着香得有些悶人的薰香，慕容雪高貴優雅地半倚在貴妃榻上，身旁紅木桌上擺滿了糕點茶水，她斜眼看向凌靈，在看清凌靈那身還未來得及換下的粉白相間的衣裙後，眼底閃過一抹錯愕，她嘴角帶着一絲笑意，慵懶起身，坐直身子，
“宮宴上本想找凌城主聊聊天，哪想凌城主沒待多久便不見了蹤影，本宮只好派雲晚幾個出宮，將凌城主再請過來。”
她擡手示意凌靈落座，凌靈也沒猶豫，點頭示意，在雲晚四人的注視下坐了下來，見凌靈順從落座，慕容雪擡眼看了眼雲晚，
“本宮要和凌城主聊聊天。。你們就在外面候着吧。”
“是，娘娘。”
四人行禮轉身離開，出門前一刻，雲晚回頭目光掃過凌靈，帶着濃濃恨意。
“不知娘娘這麼晚了將臣叫進宮，是想同臣聊何事”
屋裏香味聞着她頭髮悶，剛一坐下，就想盡快離開。
慕容雪離開貴妃榻，來到凌靈身邊，拿起一杯茶細品一口，
“三年前，也就是怡康一年十一月初五那日，景王白非夜生辰，宮裏舉行宴會，那時正逢選妃大典臨近，好多官家姐爭先獻藝，那日的大殿可真謂是百花爭豔，”
她目光悠遠，似在回憶一件美好的往事，
“而衆多獻藝之中，有一個人的獻藝，讓在場所有人銘記於心，至今茶餘飯後都會偶爾提起，凌城主可知是何人”
凌靈垂眸看茶，搖了搖頭，“臣不知。”
慕容雪淺笑看她，“本宮第一次在御花園見到凌城主時便說過，凌城主同本宮一個故去的妹妹長得極爲相似，那個人，便是那位故去的妹妹，夏侯靈。那日她在所有人面前獻舞一段，那舞蹈新穎奇特，如真的動物一般活靈活現，讓所有看到的人都移不開眼，我本以爲她會在之後的選妃大典上一躍而起，同我一起服侍皇上，哪想景王府的一場大火結束了這一切的可能。”
“不過還真是神奇，這幾日但凡本宮見到你，就像是真的見到了夏侯妹妹一樣，心裏開心極了，”
慕容雪坐到凌靈身邊，細嫩白皙的雙手握住凌靈的手，她楚楚動人，肌膚勝雪，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特別是。看見凌城主此刻穿的這身衣裳，同她當年進宮穿的那件一模一樣，本宮真想喚你一聲，夏侯妹妹。”
凌靈內心一驚，在街上和白非夜道別後精神就有些恍惚，回到面具店又直接經歷雲晚四人對她施壓，她怎麼就忘了找個理由先換身衣裳呢
她強裝鎮定，“今日宮宴上臣多喝了幾杯，覺得有些悶得慌便想着出去透透氣，哪知路過御花園時衣裳不心被鋒利的樹枝劃破，又想着殿內羣臣百官都在場，如此模樣丟人至極，便出了宮在街上隨便尋了身衣服換了下來，沒想到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見她態度如初，慕容雪眼底閃過一絲陰狠。。雲初給她的紙條上寫着凌靈從出現至今所能調查到的一切，然而那些信息零零碎碎，十分稀少。
紙條上只寫道怡康二年年初她跟隨霍雲回了龍雲門，沒過多久便離開龍雲門外出學藝，三年時間，她通過了龍雲門內三項測試成爲少門主，隨後被封明月城城主，僅此而已。而她究竟從何而來，三年內經歷了什麼，幾乎無從查起。
雖然一切都與夏侯靈沒有任何關聯，但細心一想，夏侯靈死於怡康二年正月初一，而凌靈出現的時間正好是那年年初慕容雪廣袖內的玉手緊握，白逸修顯然已對她上了心，不管是不是她，爲了自己在宮裏的地位，她都不能留下這個隱患
她紅着眼眶看着凌靈，晶瑩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本宮也知道故人回不來，但本宮一見到凌城主便覺得十分親切，不知你可願意，做本宮的好妹妹，與本宮姐妹相稱”
聽了她的話凌靈背脊一涼，眼裏看到的慕容雪是那般真誠，雖不知道她目的爲何，但對自己而言，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屋內悶人的香氣讓她覺得頭愈發的沉重，凌靈暗叫不好，恐怕慕容雪寢殿內的香有問題，奈何自己內息不穩，根本無法抵禦，她用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試圖保持清醒。
“娘娘願意同我姐妹相稱，我自然願意，只是突然想起與皇上還有一些明月城的事情沒談完，爲了不讓皇上久等，妹妹先行告退，改日得空了，再來與姐姐好生聊聊。”
說罷，她站起身來，試圖離開寢殿，可腿上突然失力，凌靈再次坐下，頭的沉重讓她無力支撐，只得趴在紅木桌上，她呼吸漸緩，擡眼看向正垂眸看她的慕容雪，強撐着理智，
“你在香裏下了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