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雷漫天梟 >第四章 學堂
    古先生在前臺咬文爵字滔滔大論,衆弟子們齊聲的搖頭晃腦稚音隨和,只有趙天思想開小差。古先生人老眼不花,素以致嚴的他最忌諱學生惰學,信奉棍棒出狀元學論。他早已看到臺下的趙天魂不守舍,便打住領讀,似乎戒尺伺候前總要有個由頭纔不失大師風範,便道:“趙天,站起來將剛纔的這一段你自己背一遍。”

    有的學童見先生沒有點自己背誦,逃過了一頓戒尺,暗暗鬆了口氣,然後看向趙天,幸災樂禍起來。

    趙天此刻的心思哪有留心老師講課,只是依稀記得剛纔最後一句是隨着大家背了一句“則以學文”,便趕緊起身細想這是哪一篇。

    古先生已經拿着戒尺走過來:“上課爲什麼不好好聽講?把手伸出來!”

    即使有後世思維,趙天口中也不敢太肆狂言,只是透着股子倔勁:“先生,我沒有不好好聽講!”

    淘氣不聽話的孩子古先生見多了,戲謔般看向趙天:“短短二十餘字論語爲何還背不出來?你不是惰學是什麼?”趙天馬上心思活躍,原來是孔老夫子的聖語啊,怪不得覺的“則以學文”這句有點耳熟,剛纔還以爲是孟子呢,於是便郎朗背道:“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衆,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趙天暗道讓你一頑固腐儒把我打了纔怪!

    出乎了古先生的意料,但這怎難住他想繼續修理趙天的心思:“給我解釋一下出則悌,謹而信!”

    還想打我戒尺啊,趙天嗤之以鼻:“意思是說,外出學藝要順從師長,言行要謹慎誠實可信!”

    “那你做到了嗎?”

    趙天懶得和古先生較真兒,直接用一句論語回懟過去:“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趙天這一句出口瞬時怔住了古先生,這句話往小了說是趙天的自我辯解,即使人家不理解我我也不要惱恨怨怒。往大了說,這是在質疑老師的發難,再戒尺招呼可就失了師道不是君子。

    能用論語對答老師,古先生詫異,隨口厲聲甩出一句:“巧言令色!鮮矣仁!”

    趙天又直接回道:“出則悌,謹而信!”用原文給懟了回去。

    ~~

    古先生聽聞過趙天最近雷劈之事,難道這小子一改往昔了?深意的看了趙天一眼,“放學後將學而篇後八篇抄寫三遍明天交上來!”

    “老師,不必了,我早已會背,曾子曰,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說着,趙天郎朗背誦起來。

    ~~

    一字不差,古先生一直認真在聽,“那就放學在此背寫三遍後才許回家!這就是不聽話氣人的下場!”沒法子你小子纔怪,古先生動了童心,心裏暗暗偷笑,真若門下出個進士、翰林之類的學生,他也是高興的。

    被留課了~~

    趙天心裏暗暗發苦,臉上卻只有嬉笑道:“老師,您乃是翰林出身,真正的文壇大家,學生尊敬你還來不及,怎敢氣您?您看這天氣,傍晚多半有雨的,若不~~”

    “不必多說了,讓你書童回家先報信,寫完了才許回家!”什麼時候學會溜鬚拍馬,古先生心裏好笑。

    “~~”

    午飯休息間,三屯營軍鎮一個百戶長家的少爺幸災樂禍的過來,“趙天,你不是說要和我比賽馬嗎?被留課了吧!哈哈!”

    另一個軍鎮公子插話道:“怕是你連馬都不會騎吧,哈哈,還是你祖奶奶根本就不讓你騎?”

    馬匹趙家當然會有,養着十幾匹,甚至還有專人伺候餵養,不過依趙家老祖奶奶對趙天的家教,怎會讓他接觸?怕是連牽出府來都困難。知道這軍戶出身的小子叫彭鵬,仗着老子之威跋扈的很,便回道:“別臭顯你會騎馬,不就是匹臭馬嗎,有什麼了不起?”說這話,符合以前的趙天那種紈絝子弟氣質,“莫要裝,再裝,當心你失馬蹄!”

    “臭馬你有嗎?有本事你從家牽出來一匹瞧瞧!”

    趙天沒心思搭理這些同齡不同腦的傢伙,推辭道:“改日,改日,沒見先生留我課嗎?”這個藉口還真是個好擋箭牌。

    剛纔插話的另一個孩童對彭鵬道:“趙天不去,咱們去,瞧這天氣今晚要有雨,不如我們留宿不回軍屯了,賭注還是二十個銅錢,你敢不敢?”

    “好!有什麼不敢的,最近我一直在練習馬術,上回輸的我一定要撈回來,不過我這回要賭銀子!”接着,彭鵬他們幾個騎馬的商量起賭注來。

    ~~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放學後趙天被迫留下來默寫老夫子的聖語,只有打發二剛子回家向祖奶奶報信免得回家晚而擔心。不大的鎮子,沒有多少路途,即使晚一點回去也無所謂,學生們被古先生留課也是常有的事情,很正常。

    初夏的天,白間時辰已經很長了,趙天默寫完功課要回家時已經擦黑,天上烏雲密佈。趙天依舊習慣性的繞路走在北河壩林蔭小路上,兩邊樹蔭北邊灤河。

    這個年代的人們一般都很少出門,守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時辰,荒野的北河壩這塊兒更是幽靜,夾雜些鳥叫蟲鳴。趙天穿過樹蔭走下河壩站在河邊上,閉上眼睛呼吸着原野般的芬芳,沒有工業氣息污染的環境風景如畫,好不自在。

    突然間自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透過樹蔭縫隙,趙天遠遠的看到徒步疾馳過來幾個人影。前面第一個蒙面帶巾,身上血跡淋淋似是有傷,行色比較匆忙。後面六人似是在追趕他,個個手持兵刃,裏面居然還有一個着緊身素裝、短衣襟小打扮的小女人,確切的說應該是少女,即使從樹蔭縫隙裏隔着老遠看過去也能辨認出這個稚嫩的臉,長相靚麗,不會超過十六七歲,手持一口兩尺來長的利劍。

    不願多事的趙天急忙隱藏身形屏住呼吸。甭管是官是匪,還是什麼綠林,都要離得遠遠的纔好,萬一沾包受牽連,倒黴都沒處去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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