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蕭雨煙來說,小蝶現在的用處不過是栽贓嫁禍給蕭雨襄,讓她冠上弒姐的罪名,從此身敗名裂,一步一步地走向毀滅的深淵

    “徐峯,今日之事”蕭雨煙擡起下頜,伸着細長的脖頸,直視着持刀男子的眼睛。

    只見那持刀男子面色不改,舉刀在自己左臂整齊利落地劃下。

    “回小姐,今日小蝶姑娘陪同小姐前往秦王府,卻不幸於半路遇上歹徒,被挾持到這荒山野嶺。幸而有我這個獵戶經過,擊殺歹徒,救得小姐。”

    男子頓了頓,掃了眼旁的已嚥了氣的小蝶。不無惋惜地接着說到“只可惜了這車伕和小蝶姑娘”

    男子之話言盡於此,其意已是昭明。

    “那還煩請李大哥送我去秦王府。”蕭雨煙掩脣悲慼道。

    馬車漸漸向遠處駛去,只留下兩道或深或淺的輒痕。

    鵝黃色的衣衫就這樣靜靜地臥在枯黃的野草間。

    寂寥。

    “神棍,你確定是這條路”頭頂炎炎烈日,三男兩女一行五人皆都步屢匆忙,神色匆匆。

    一身着華袍男子已是忍不住出聲詢問。

    奈何走在前面的白衣人步子一頓不頓,只賞了他個白眼,就騙然轉身。

    “”蘇冶。

    “那什麼我覺得蘇公子說的也有道理。”南宮池本是跟在衆人身後慢悠悠地晃着,現在也忍不住探了探腦袋,附和聲。

    領頭的白衣人兀地止住了步子,陰婺地回過臉,直直地盯着南宮池。

    南宮池的臉不自在地偏轉了過去。

    司陵凡緊追不捨,一副勢要將南宮池看出個洞來才罷休。

    “咳咳”種離辰拄着扇柄,裝作若無事地咳嗽了聲。

    這亮瞎局外人的“深情對視”是怎麼回事

    “呵。”司陵凡率先調轉回臉,並伴隨着一聲冷哼。

    約摸半個時辰後

    “這家店看着有些眼熟。”南宮慕芸扯了下南宮池的袖子,輕聲道。

    “何止眼熟,這分明就是我們先前看到的那個。”蘇冶礙於司陵凡難看的臉色,沒有當街大聲說出來,只放低聲小聲嘀咕。

    這小半個時辰裏,司陵凡領着他們幾個走了上下差不多十幾條的路程。結果到頭來還是繞了一個大圈子,回到了起點。

    其實就方纔那家店,他們先後看到已不下三次了。

    素來知道司陵凡面癱,卻從來沒發現他竟還有個路癡的隱藏屬性。

    秦煜那座府邸是得有多偏僻,才能讓司陵凡這個路癡走了半日還尋不到路。

    眼瞅着司陵凡仍舊不死心,還想繼續順着原路走下去。

    蘇冶一咬牙,隨手拽了街上一個行人。“冒昧地問一下,秦王府在哪”

    “啊、啊,你們是外鄉人吧。”被蘇冶拽住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武夫。

    當即抓了抓抓脖領,憨笑着答到。

    秦煜也算的上是東臨的知名人物了。十幾歲起就開始領兵出征,經歷大小戰役,還未見他有敗過的。

    爲此,秦煜年紀輕輕就被封做了異姓王爺,獨踞着涼都西側的一塊封地。

    聽着耳邊那些不着邊際的吹誇擁捧,種離辰不耐煩地掏出錠銀子拋了過去。

    “秦王府的具體位置。”掏了掏耳朵,種離辰哈欠連天。

    那武夫接下了拋來的銀子,嘴角外咧的弧度更爲地大。

    “幾位放心,這涼都的大街小巷啊我熟着呢,保管給您安全帶到。”

    種離辰理了理凌亂的髮絲,沒說話。

    怎麼感覺有種送貨到家的趕腳。

    在經過了週週轉轉數條街之後,一行人站在了秦王府的大門前。

    蘇冶險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心情,兩行老淚縱橫。

    在被一個路癡牽着鼻子兜兜轉轉了大半個涼都後,驀然回首,卻發現這府址僅與他們相隔幾條街

    大寫的懵逼

    收拾了下情緒,蘇冶昂首挺胸,高擡闊步地朝着那扇大門走去。

    “慢着。”眼看着蘇冶就要一隻腳邁入大門,卻被一守門的小侍衛攔了下來。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蘇冶一番之後,那小侍衛忽地收起了擋在蘇冶身前的長矛。

    行了個標準的禮節,義正言辭道“請容我進去稟告王爺。”

    蘇冶挑着眉,大爺樣地對着那守門的小侍衛揮了揮手。

    直至那小侍衛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時,蘇冶才小聲嘀咕了句“規矩真多。”

    不消半刻,那個先前離開的小侍衛領着一個穿着整齊嚴肅的男子一路小跑着過來。

    “幾位可是蘇姑娘的朋友”那跟在小侍衛身後的男子行上前來,對着蘇冶一拱手,斟酌着問到。

    他怕他說王妃,可能會被那幾位當場宰了。

    “陌姐姐還在這”一聽到蘇陌的名字,南宮慕芸蹦噠着竄到祁韓身前,仰着臉詢問。

    “是。”祁韓看了眼南宮慕芸,神情鬆弛有度。

    南宮慕芸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不料祁韓話鋒一轉,將話題扯至別處“王爺他正在前廳等着各位,還請各位隨在下前去。”

    司陵凡不善地冷哼了聲,掠過祁韓,徑自朝前走去。

    “這”祁韓顯然是沒料到還有人竟是如此的不給面子。當即站在原地,詢問着望向蘇冶等人。

    種離辰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打着哈哈“沒事,他這人啊,向來就這樣,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哈。”

    說着,還上前攬住祁韓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祁韓不着痕跡地避開了種離辰的觸碰,微微欠身道“那還請各位隨在下一同到前廳去。”

    種離辰看着落空了的手,倒也不氣,繼續笑道“也好,我也好多天沒見着陌陌了。”

    路上,南宮慕芸曾低聲跟南宮池說過一句話。“那司陵凡能一個人找到去前廳的路嗎”

    “”南宮池

    事實證明,南宮慕芸的擔憂不無道理,在他們一行人到達前廳並相繼喝完一盞茶後,司陵凡才姍姍來遲。

    不過不是他自己找着路過來的,而是一掃地的小廝領他過來的。

    秦煜掃了眼明顯面色不善的司陵凡,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茶盞,道了聲“坐。”

    司陵凡邊散發着冷氣,邊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期間,衆人的神情各相異同。

    尤以蘇冶和南宮慕芸最爲激動。

    “秦王爺,我家妹子呢不是說她在這嗎”蘇冶方方飲完一盞茶,就按耐不住放下茶盞,左右顧盼。

    “嗯嗯。”南宮慕芸附和着點頭,目光灼灼。

    秦煜依舊是笑呵呵的。

    “小陌兒還在歇息。”

    “歇息”蘇冶掏了掏耳朵,看了眼屋外的天色。

    這都日上三杆,眼看着就要用午膳了。怎還會在睡覺

    相對於蘇冶的琢磨不清,司陵凡眼神一冽。

    “她在哪”

    忽地,白色身影起身離座。

    “唔,司陵大哥可是要去看小陌兒”秦煜笑的心神盪漾。

    秀氣的眉毛微顰,不悅道“嗯。”

    大哥誰是他大哥。

    要不是看在自己妹妹還寄居在他府上,他早甩袖走人了。

    一個曾口口聲聲說會愛他妹妹,護他妹妹一輩子的人,卻在一夕間變了心意,甚至另娶他人

    這樣的人,他又怎會放心讓妹妹獨自待在他家中,連一刻他都不願。

    不過秦煜是誰,在沙場上征戰多年,以一敵百的領軍大將。若是連司陵凡那點心思都不懂,那他也算是白活這麼多年了。

    “祁韓。”秦煜揚着嗓子喊了聲。

    靛青色長袍,高高束起的冠發。

    祁韓邁着步子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恭身,行禮“王爺。”

    種離辰不作聲響地挑了挑眉。

    看來這男子在王府中地位還不低

    “帶他去西邊的那座主殿。”

    他的寢殿不久前才被小陌兒和他輪番拆了通,沒個幾天是修不好的。

    祁韓沉聲應下,利索地領着司陵凡出去了。

    “我也想去看陌姐姐。”眼看着司陵凡的身影欲行欲遠,南宮慕芸也忍不住跳將着起身。

    秦煜摸着下巴沒說話。

    南宮慕芸自認爲秦煜是默認了,忙不迭地朝大門跑去。

    “哎呦”只聽的一聲驚呼響起。

    蘇冶眼疾手快地扶住搖搖墜落的南宮慕芸。

    拍去其衣服上的塵土,凶神惡煞道“多大人了,竟是走路都能被撞倒。”

    說罷,還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那早已跪倒在地,仍不住瑟瑟發抖的侍女。

    此人

    “王、王爺”侍女似是發現自己驚撞了貴客。一直畏縮着不敢擡頭,顫抖着身子不知該做何解釋。

    “罷了,你先起來吧。”瞅了眼護住南宮慕芸不放的蘇冶。秦煜眼底的笑意更爲濃烈。

    對着跪在門檻處的侍女揮了揮手,示意其起身。

    那侍女抖着小腿肚,連着好幾次才得以慢慢起身。

    “匆匆忙忙的,是出了什麼事嗎”隨意地將眼前人看了個大概。

    嗯,不是小陌兒身邊伺候的人。

    秦煜微微緊張的心這纔算放了下去。

    “回、回王爺,蕭家小姐求見。”那侍女哆嗦着蒼白的脣瓣,半晌,連貫着敘述完整句話。

    “蕭雨煙”秦煜的眉倏然攏起。

    “是、是。”那侍女的腿,顫的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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