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不能教她從容施展。
張崇暗運真元,渡入地下,又轉化雷元,一指點出。
天雷指!
雷光乍起,迅疾更甚罡風,實難躲避。
然則初明嫿呼風不止,周身更是罡風環繞,雷霆亦爲之所阻。
張崇連發數道,皆被擋下,又運起氣機一線之術。
其人氣機凌亂,混於天地,張崇一時難以捉摸,心知初明嫿曉他長於氣機感應,故作防備。
雷神之握此術威力太大,張崇能放不能收,本也只是打算留個後手,不欲取其性命。既然無從施展,那便罷了。
他心思一動,換了乙木真元,掌發枯絕神光往初明嫿照去。
此術消殺生機,損人壽元,頗爲陰險,張崇本不欲動用。然則初明嫿之呼風術能攻能守,枯絕神光覆蓋範圍不小,又難阻隔,正可把初明嫿拉入法術對攻,真元消耗之比拼。
料想初明嫿法術精湛,當不虞被神光照落,旦有意外,張崇也會及時收手,點到爲止。
張崇此術一出,看臺上,左忘道了一聲“聰明”。
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正是明智之舉。先要保證贏下來,至於“倚仗修爲,勝之不武”這種議論全可事後再行考慮。
雷應劫卻是眉頭微皺,心生不喜。況且此術陰損,用之有失待客之道。
初明嫿雖未見過此術,卻也能猜到幾分張崇的心思。
只見罡風、神光,兩相沖撞,而後又各有部分威能穿過彼此,往往人身呼嘯過去。
張崇一手激發神光,見罡風吹來,又起另一隻手掐訣持定。
正是疊生甲冑,可爲防身。
初明嫿亦不閃避,身上一層淡淡清光亮起,賣相實在平平。
場下弟子見此清光,多有大呼不妙者。
顯然,初明嫿雖是外來客,然修爲低了一籌,更得諸弟子偏愛。
枯絕神光落下,卻全數被阻,令人驚異。初明嫿身上清光雖淡,卻是絲毫不見黯淡。
反觀張崇所發之枯絕神光,觸之如淤泥欲染蓮花,螢火欲蓋皎月,徒妄想而已。
張崇大驚,這是法術被克,威力自降三分。
場下弟子見了,忽覺初明嫿身上清光又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雷應劫:“這是?”
看着像靈光護身,但此等小術,絕無此威能。
齊穆夏爲丹閣閣主,他與身旁落座之人言到:“齊閣主執掌利閣,遍閱典藏,見多識廣,可識得此術?”
齊鶴峯沉吟片刻,道:“以我觀之,此女當是天生道體,自有玄妙,而非法術之故。”
“是何道體。”
“觀她術法,像是清靈根。此道體不入五行三異之列,又須納九天清氣修煉,故得‘清靈根’之名。此道體者,至清至淨,不懼萬邪,又有‘清淨道體’之名。”
左忘:“有此倚仗,她先困張崇飛劍,再呼罡風,確是勝算不小。”
初明嫿不懼陰邪,張崇所凝甲冑卻難敵罡風威力。
他見勢不妙,又暗藏神識一縷,收了神光,打出一道靈光入地。
初明嫿立見四周竄出數十青藤,逆着罡風要將她捆住,是爲萬化天牢引。
此術張崇暗藏許久,所耗真元頗巨。
初明嫿見其術威勢不小,腳下一點,騰空而起,顯然也是精妙遁法。
呼風術起,但見狂風過處,摧枯拉朽,青藤盡皆碎裂。
她鬥至此時,真元已是不多,印證法術也有成效,便生結束之念,於是一拍乾坤袋,取了一串骨牙手鍊出來。
一眼障目,不見泰山。
此青葉爲張崇神識所化,順勢映入初明嫿識海。青葉於她識海之中化無邊灰塵,封閉她感知一瞬。
張崇見此良機,祭出兩儀珠,要將她打傷擊落,則勝負可立見分曉。
卻說骨牙手鍊飛出,立時自其中躍出一隻雙翅猛虎。
猛虎身長三丈,迅疾如風,直往張崇撲來。
張崇驚訝。初明嫿感知已失,如何還能控制此法器攻擊?
好在他一直將盾牌懸在身旁,慌忙間也可依此抵擋,又掐定法訣,使出疊生甲冑。
大虎撲下,力道委實驚人,張崇立時臉色大變。但見盾牌靈光黯淡,被猛虎拍到張崇身上,打的他倒飛出去,又在地上翻滾幾轉,好懸跌落山崖。
張崇喫痛,睜開眼來,見自己正躺在幾個圍觀弟子腳邊。
別人問他:“張師兄,你沒事吧。”
張崇只答無事。
他雖狼狽,卻未重傷,只是猛虎突來,身形不穩,未可正面力敵。
又觀那雙翅猛虎,實不像一件法器,品級亦不可能是尋常上品,難不成是極品法器?
張崇心念一動,終是把壓箱底的照空鏡掏了出來。
再看初明嫿,已是恢復了感知。她有一枚寶佩可自行護主,此時用去一次,擋下了兩儀珠。
張崇看得羨慕,這種自行護主之寶頗是難得,在切磋中用去一回,實在浪費。
照空鏡有大小變化,平時縮小放於乾坤袋中,此時取出,正待催動,顯露本貌。
忽而有一道身影飄然落下,雲紋紫袍隨風輕擺。他一手按在猛虎頭上,令其動彈不得。
初仙子,此番切磋便到此爲止吧,免得打出真火,叫旁人笑我平海宗不懂禮數。
初明嫿將伸手一招,猛虎化作手鍊飛到她腕上。
“晚輩真元將盡,再打下去卻是隻能認輸了。”
“仙子過謙,我意以平手論,如何?”
初明嫿:“那晚輩便佔個便宜了。”
雷應劫令張崇自去,又點了兩個築基弟子,叫他們下場比鬥。
……
“唉,可惜可惜,分明都要是動用強力手段,這樣卻是看不到一場大戲了。”
“打個平手,分不出勝負未免無趣。”
“張崇這狼狽樣,恐無翻盤手段,還得長老出手制止,免失我宗顏面。”
“這話不對,那仙子都承認自己真元不濟了。”
“人家顧及長老顏面而已,你還當真?修爲壓人,縱是勉強打贏,也是勝之不武。”
“左師兄,未知你持何種意見?”
衆人議論不止,卻是問到左戈坤這裏來了。
門中各種消息傳得很快,即便有不明內情者,此時稍加打聽,也能知曉。
張崇曾與左家有隙,只是張崇上頭也有人照應,大家各走各路,也不衝突。
左戈坤爲宗內真傳,雖然宗門不評真傳位次高低,私下裏卻有人以首位冠之,逢迎此子。
盛名是否難副,卻也未知,但其人總有幾分見識。
他道:“張崇看着手段不少,五花八門,卻無根本道法,器不應法,法不生術。他與初道友相鬥,看着精彩,實則左支右絀,僥倖得手,方有勝機,縱有極品法器榜身,也只是困獸之鬥。待日後初道友修爲趕上,他必敗無疑。”
左戈坤心中暗道一句,“此輩不足爲我之敵。”
“正是如此,師兄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