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盲侍 >第三十六章 陷阱
    “說啊他到底在哪裏”

    文衷衷本來還挺欣慰地等着白尹來給自己擦眼淚,結果突然被整出這麼一遭來,也是徹底懵了。

    然而白尹血紅的雙眼,和不知輕重的手勁,已經差點讓她斷氣,不過好在劇烈的疼痛也喚醒了她的理智,一直站在身邊的文遠若和文慕也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現象,於是衝上去就拉扯白尹。

    可是白尹又怎麼是他們能拉扯地動的,文衷衷只覺得白尹越發往死裏要她的命,雙眼上的傷口再度撕裂,汩汩流出血來,但是她固執着,劇痛之下也不願意改口:“白尹你瘋了吧不是跟你說了他人在北冥麼”

    “我不信你們是從哪裏找到他的,又將他送回了哪裏爲何你和你哥哥會在崑崙出現你倒是說啊”

    然而由不得他不信,因爲聽了白尹瘋也似的嘶吼之後,她再擡起頭的時候,卻難得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不信你憑什麼不信我就是找到了那個賤種怎麼了我們就在你和我哥哥起起衝突的地方,向北十幾裏的雪地裏找到他的他身上有傷不是麼這我也看見了我們將他送回了北冥,就是送到白瑛那裏說爲什麼我和我哥哥會出現在這裏還不是因爲你白尹要不是你因爲那個賤種要和我退婚我們至於跑這麼遠來找你麼白尹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這樣你還不信麼”

    講真的,文衷衷說的話,還真是字字貼切,仔細想想前因後果,竟是半點毛病都挑不出來。白尹雖然將信將疑,但是最後終是對於自己的這雙眼睛的事,心存愧疚,不再跟文衷衷爭執,心裏只想着要早些回到北冥,只願文衷衷的話都是真的。

    然而等他真的回到了北冥,白尹前腳踏進了白家的大門找聞人司,後腳人家關上了門,引誘着,鎖進了白家機關重重的祠堂。

    他倒是見到了白瑛,但是卻在同時接到了白家長老的指令:說他不守族規,接受了文衷衷的眼睛卻不肯娶她,實在是給祖上抹黑,需要關起來好好靜靜。

    白家祠堂與別家不同,祠堂設在地下數十米,進出的通道,只有祠堂頭頂的圓洞。

    白尹記得當時的自己被困在幽深暗淡的祠堂裏,身邊所有的光亮都是不清楚的,彷彿混雜了很多細密的灰塵,就連身邊的溫度也是冰冷的

    他擡頭看着白瑛,那個自己在白家最信任的那個人,他喊他的名字,叫他放自己出去。

    然而白瑛卻只是那樣無奈地看着他。他的確是白家的少族長,也是白家裏僅次於白尹的天賦的人,但是他遠比白尹更懂得顧及各方面的人心。

    他不顧白尹的聲嘶力竭,只得在上面一點一點地勸:“哎白尹哥你別再犯傻了,人家文小姐願意將自己的眼睛給你,那是對你多大的恩賜,多大的喜歡,你看咱們白家,有的人等一輩子都等不到這麼個人呢你說你怎麼就不開竅,非要跟一個死了的人在一起那個聞人司有什麼好這世間,唯有一個男的,配一個女的,這才正經那有你這樣的非拽着那個人不放”

    白尹聽了他的話,當時就錯愕了,過了半天才結結巴巴道:“不是什麼叫死了的人他不是在你那裏麼”

    “啥你瘋了吧他怎麼會在我這裏聞人司他壓根就沒回來過人家皇宮裏前幾日才發了通告,說聞人司死了是真死了”

    白尹幾乎是瞬間就感覺身邊的溫度都降了下來,整個人好像追入了冰窟一樣,刺激的他喘不過氣來。

    後來,事情就變得簡單了,白尹幾乎是瘋了一樣地從他家的祠堂裏衝了出去,一路向着宮裏跑去。

    他覺得那個人是不會死的,便是真的死了,也不能就這樣隨便發個公告就說他死了。

    他覺得自己總要進宮去見到聞人司,哪怕是見到他的屍體也可以。

    然而令他崩潰地是,他不僅沒有看到他的屍體,他的靈堂,甚至還要接受一個比聞人司死去還悲催的事實。

    他是在太后的指引下去了崑崙,帶着聞人司去的。

    然而回來的時候,卻只剩下了他自己,和一雙便宜眼睛。

    他能看見這世界的一景一物了,但是偏偏看不見那個他最喜歡的阿司。

    他質問,跑到万俟夏的面前質問。

    那時的聞人夏就披頭散髮地,慵懶地斜依在東宮的那張牀榻上,懷裏摟着一個同樣慵懶的面容姣好的男子,江如意陪侍在一邊,卻彷彿看不見這樣香豔的場景。

    白尹只覺得頭皮發麻,那眼睛愣愣瞅着那個男子。

    陌生的男子也回頭看了他眼,眼角溫存的是淫慾,嘴角輕佻之間,無不美豔。

    白尹當時記得自己的結巴,和血液的冰冷。

    “阿司阿”

    他試着對着那個男子喚出那個名字。

    男子皺眉。

    聞人夏嘴角微微一挑,卻是勾過那人的下巴,轉過去對着白尹。

    “來,過來告訴眼前的這個白大人,你叫什麼”

    陌生的男子眼睛忽閃忽閃,眨地那樣的伶俐:

    “奴叫舟水。”

    舟水,那是聞人司的字。

    白尹怎會不認得,白尹覺得實在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他的阿司又怎麼能承歡在別人的身旁

    然而聞人夏實在是夠狠心,下一句話更加戳痛白尹的心神:

    “白尹啊,你覺得我給他起的名字好聽麼他可以叫舟水,別人也可以,也可以有千千萬萬個男妓叫舟水你看這個舟水怎麼樣雖然呢這個舟水,不如你那個舟水漂亮,甚至連他的一半都比不得。但是呢,想來他們現在享受的待遇是一個樣子的呢。”

    “阿司呢”白尹感覺到自己眉間的抽搐。

    聞人夏皺眉:“別叫的這麼親麼”

    白尹幾乎是踏上一步,江如意一看白尹有所動作,不由得失聲驚呼

    然而白尹已經下把抓住了他的衣領,狠狠攥在手裏,重複着他的問題:

    “阿司去哪了是你搗鬼的是吧”

    聞人夏眉間似有一絲釋然,繼而笑了起來,呵呵直笑:“賣了。”

    白尹停滯,以爲是自己聽錯了:“說清楚”

    “賣了就是賣了跟他那個賤貨孃親一樣,買到窯子裏伺候男人去”

    一拳悶哼,身邊的男寵驚叫不止聞人夏的聲音瞬間啞了下去眸子裏倒映地,是眼睛充血如怪物的白尹。

    “你不信”

    白尹踉蹌,嘴脣發紫。

    聞人夏的嘴角深深咧開,笑地詭異而開心,他伸出了雙手,雙手張開對着眼前的白尹,像是坐了個十的收拾:

    “十文。”

    聞人夏一本正經地跟白尹重複這兩個字:

    “白尹,倘若你還想從我這裏拿到給你師傅的解藥,不妨聽我將話說完。十文。你記住這個數字,你的阿司,就值這麼多錢,其實我以爲這那種瞎了眼的賤貨要倒貼呢畢竟他給人挖出了眼睛。聽說挖他眼睛的人正是你那個溫柔可愛的文小姐。她騙他,說什麼只要他能挖出一隻眼睛來給你換上,你就能獲得一隻眼睛的光明,然後那個傻子就信了那個女人,哎,他一定是豬腦子。怎麼會聽信自己情敵的話他讓那惡毒女人挖出了他的一隻眼睛,給你換上。可是那個女人真是好狠她挖了他的眼睛,卻沒有給你安上,而是挖出了她自己的眼睛給你安上那傻子白白被人騙去了一隻眼睛你知道麼你知道一個人捧着一顆心去給一個人,那人卻不接受的時候的痛苦麼他就是那樣,捧着一顆眼睛給你,結果卻要用剩下的那隻眼睛,看着那顆眼睛被人餵了狗他現在的樣子真是難看死了怎麼樣還不信要不要我拿出那賤貨的賣身契來給你瞧瞧看啊”

    白尹震驚急了極,終是一拳狠狠搗在聞人夏的臉上

    “閉嘴你這牲口的嘴真的很髒”

    其實,並不是他的嘴巴髒,而是他的阿司真的被人弄髒了。

    然而那個時候的聞人夏就算真的被白尹打了,他依舊嘴硬着,臉上掛着得逞的笑,對着白尹說道:

    “白尹。今日不妨聽我一言。如今你們崑崙一別,只怕是陰陽兩隔,若有昭一日,他回來了,你也別想着你們能破鏡重圓你以爲他是什麼人我最瞭解他他是個天煞孤星到哪哪不待見他,所以他最不敢對一個人付出真心可是白尹他爲了你連唾手可得皇位都放棄了可見他是真的喜歡你的可是如今你看看你做了什麼你將他的前程都騙走了把他扔在了崑崙,將來甚至還要跟害了他的人成婚白尹你們完了別再想着他能跟你和好他就是隻小蠍子你惹他一下,他不蟄死你是不會罷休的白尹你們這次是真的完了白尹

    聞人司那個賤種已經沒了,他的勢力就是一羣烏合之衆遲早有一天我要將他們一個一個地清理乾淨至於白尹你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我和母后這邊,你以爲這次從崑崙回來,我母后就會給你師傅解藥了笑話我母后叫你去崑崙是找接應你的人的,你沒拿到藥,休想從我母后哪裏拿到藥白尹,這就是你的命,這是你們的命你就等着被奴役至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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