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瑛察覺井莜莜眼神有異,忍不住就隨着井莜莜的目光向後看去。
在自己的斜後方,赫然是一家小小的茶棚,因爲今天是集市的原因,所以茶棚中歇腳的人還真是不少。但是也因爲那茶棚的確是比較簡陋的原因,所以在裏面歇腳的基本上都是些布衣百姓,灰黑色的衣服,交錯的人影,讓本來就壓抑矮小的茶棚看上去更加壓抑。
但是饒是這間茶棚看上去如此的簡陋壓抑,白瑛順着井莜莜的目光還是在最靠近街道的桌子旁,搜索到了一抹碧綠的身影,那碧綠的顏色原本就是十分的清亮好看,如今在黑壓壓的人羣中,給人一襯,卻是越發顯眼
而且從白瑛的這個角度看上去,那抹碧綠色的身影十分的苗條纖細,雖然沒有看見那人的正臉,但是白瑛隱隱感覺,若是對方轉過頭來的話,那一定是仙穀苗蕊一樣的人物。
白瑛想到這裏,頭不由得又轉向了身邊的井莜莜,小聲問道:“怎麼了那是你朋友”
也不知井莜莜聽沒聽見白瑛的話,左右白瑛的話剛落,井莜莜這小妮子卻是拔腿就向着那抹碧綠色的身影跑將過去,邊跑還不忘邊興沖沖地喊一聲:“文姐姐”
白瑛聽到文姐姐這三個字的時候,卻是冷不丁打了個哆嗦,要知道整個盛京城裏能夠被井莜莜稱爲姐姐,而且又是姓文的人,那只有一個就是被白尹給悔婚的文衷衷
因爲白尹的緣故,他們白家跟文家的關係,那可真是臭了現在逛個街都能遇上,這可真是冤家路窄但是白瑛也只能在心裏哀嘆一句了。因爲他深知雖然白家與文家交惡了,但是文家與旁的武學世家卻是沒有什麼交惡的現象,文家世代行醫製藥,擅長奇門遁甲之術,在江湖上需要他們的人多了去了所以文家的口碑在江湖上甚至是好於他們白家很多
井莜莜所在的井家雖然是門戶上比不得白家和文家這樣的大家族,但是威名卻也是有些的,平時沒少跟文家來往,而且井莜莜年紀上與文衷衷又相仿,故此兩個人認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井莜莜看見文衷衷是很高興,但是身爲冤家的白瑛看見文衷衷卻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他想伸出手去將井莜莜給拉回來,但是井莜莜這小妮子偏偏就如同一隻小泥鰍一樣,任憑白瑛如何抓拿,愣是沒能阻擋的了她
白瑛眼睜睜看着井莜莜去追了文衷衷,一直背對着他們,悠閒喝茶的文衷衷不由得立刻就將頭轉向了身後,她一回頭,臉上赫然是帶着一層黑色的眼罩,那是白尹的那條眼罩,如今就帶在她那張乾淨又小巧的臉上。
井莜莜身形靈活,不過是幾個起落之間,她就已經穿過層層的人海,擠到了文衷衷的面前。
許是文衷衷看不見的時間長了,所以其他的五官感知能力也比較強了,所以當井莜莜走的比較近了的時候,文衷衷略微一遲疑,卻是對着井莜莜的臉龐,小聲猜測道:“是莜莜麼”
井莜莜聽她猜對了自己的名字,只高興地伸手就拉住了文衷衷的手:“文姐姐你好厲害居然知道是我”
文衷衷聽到井莜莜的回答,一張白玉般的臉龐卻是露出了一絲曇花初綻般,令人感到極美的微笑:“你還不好猜麼就你聲音最吵了”
井莜莜聽見文衷衷如是講自己,一張小臉上也是一片尷尬,但是她的臉上馬上就掛滿了笑容,小聲在文衷衷耳邊嘀咕道:“哪有就知道這樣講我”
井莜莜聽了這話,卻也不避諱什麼,只仰着頭就回答道:“是我要和青衫哥哥成親了,半世叔叔喊我們兩個出來玩的。”
白青衫、白半世。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文衷衷的臉上的笑容幾乎是瞬間就消失了下去。
井莜莜注意到她臉上的變化,不由得小心問道:“文姐姐你聽到這事不爲我高興麼難道你還在生他們家的氣”
文衷衷眉頭皺了一下,那一瞬間,井莜莜感覺若是文衷衷眼睛還在的話,那文衷衷肯定會狠狠瞪她一眼,但是她深知文衷衷的脾氣,她是絕對不願意被人輕易猜出心中所想的東西的,一旦猜出,那她肯定是打死也不承認。
果然文衷衷在下面接口就說道:“我纔不會生白家的氣,我氣只氣一個不長眼睛的哪裏說過嫌棄他們家的人呢”
文衷衷話音剛落,卻聽井莜莜在一邊拍手叫好道:“我就知道文姐姐你不是這種小氣的人,虧青衫哥哥那個小氣鬼怕你見到他會生氣,竟不敢過來看你呢”
文衷衷再次皺皺眉頭,臉上卻似染上一層怒色:“他不敢他有什麼不敢的害怕我生氣我生氣起來難道會殺了他麼笑話我還是他名義上的嫂子呢你去喊他來,看看我會不會吃了他”
井莜莜見激將法有用,一張小圓臉笑的都要開花了,對着文衷衷喊了一聲得令,轉頭就向着白瑛的方向看了過去
然而白瑛剛纔在站着的地方,哪裏還有白瑛的人影
井莜莜一張如花似的小臉,瞬間就垮了她的眼睛瞥向對面街道上的某個青菜攤,就在那青菜攤附近存放青菜的框子後,她敏銳地注意到一隻眼熟的羊脂玉束髮冠。
白瑛終歸是被井莜莜拽着辮子,給拽了出來
白瑛直給她揪地呲牙咧嘴,他邊被揪着,嘴裏還聒噪個不停:“我說你是什麼眼睛啊我躲的多嚴實啊你都把我給拽出來了真是不知道你是屬什麼的”
井莜莜懶得跟他解釋自己爲什麼能找到他,左右先將他領到文衷衷眼前纔是正經
白瑛極爲狼狽的被井莜莜扯到了文衷衷的眼前,面對着文衷衷臉上的那道眼罩,白瑛幾乎是羞愧欲死
文衷衷冷着臉面對着他,也不說話。井莜莜在一邊狠狠擰了白瑛一把:“說話啊趕緊叫嫂子等着人家跟你說話麼”
“我”白瑛一時間氣結,他狠狠瞪了井莜莜一眼,但是還是恭恭敬敬對着文衷衷小聲說道,“文、文嫂嫂。”
白瑛嘴裏喊着這個稱呼,但是眼睛卻忍不住向着文衷衷的手腕上瞥去,那纖細的手腕上還帶着當年白尹送她的那串念珠,即使是過去這麼多年了,那綠色的珠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圓潤,漂亮的很。
文衷衷聽見白瑛如此稱呼自己,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微微緩和了些,但是她說話的時候,語氣卻是一如既往地生硬:“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