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良緣自謀:腹黑郡主請入甕 >第一百零九章 生動
    寬闊的直道上,有兩人並騎而行,一青年,一少年,他們身後還跟着七八個同樣勁裝的男子。

    青年一身白色細棉衣衫,窄袖緊身,髮髻簪以一支圓潤的木簪,面目秀雅,端得一個溫潤公子,只那馬上配刀叫人知道這絕不是哪家的書生郎。

    少年一身黑衣,面容比青年要俊俏得多,神色卻冷得出奇,一身殺意不作絲毫掩飾,哪怕是不通武藝之人也知道這是個殺過人,殺過許多人的少年,就連少年掛在馬上那柄劍,都彷彿散發着血腥之氣。

    這樣的兩個人,一看便知非普通人,卻敢光天化日在官道上行走,可見其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也就是,惹不得。

    言致看向身後的青石等人,問道:“我們如此招搖去建州,會否太過顯眼”

    “若是你,你會以爲我們是什麼人”

    言致偏頭想了想,回道:“路過的江湖中人。”

    釋離原勾脣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在外人看來一副兄長叫弟弟壓抑一下那煞人氣勢的模樣,“便是如此,且信我,我們兄弟自西北而來,此番去往建州,不過是想要看一看大海之波瀾壯闊,再尋一下當年父輩的好友。”

    言致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前路,她當然信他,只是原以爲是要悄悄赴建州,卻沒想到他如此行事,有些微好奇罷了,不是想不通的。

    “一路走官道也好,對馬好。”

    他笑了笑,不作迴應,十足一個包容任性弟弟的溫柔兄長模樣。再說出口的話便與他這表相全然不同了。“你這淚痣一遮,清俊冷俏,與真男兒並無太大差異,若非你執意扮作兄弟,我們便是說一對逃家郎君豈不更好”

    言致繃着一張臉,微微加快了馬速,面無表情的回道:“你既有此等喜好,我看木頭和白水的容色便甚好。”

    “他們哪及得上你半分。”

    木頭武藝差些,未能聽到什麼,白水卻是他手下第一高手,聞言握着繮繩的手險些捏斷了繮繩,半晌才無奈地驅馬跟上那已經甩開他們大截的二人。

    不過他是高興的,少主自幼老成,只從見到言家小娘子時纔開始笑得多,這後來相處日久,性子慢慢像少年人起來,會玩笑會說鬧,生動得多。

    想來家主會很滿意這個兒媳婦的。

    京都

    定王告病已三日,三日來西王的活躍叫人無法忽視,一夕之間西王在朝堂上竟然便已能與太子分庭抗禮了,時常提出一些與太子相反的政論,偏又並無任何差錯。

    一時之間,稍有見識的人都看出來了,西王這是不願意再做一個堪爲肱骨的賢王了。

    這些消息尚未傳至民間,仕林中卻不知多少議論起,雖有人認爲西王賢明堪爲主君,但祁氏皇朝自立朝起便是立嫡長,從未更改,不可能因他祁俊軒稍有能力便枉顧祖訓。

    何況,太子並無差錯,恭謹溫順,正是儲君該有的模樣。

    這其中尤以翰林院弘文館等處議論最爲激烈,而這些人基本都是支持太子的,正統不可動搖。

    吏部尚書林府

    祁俊軒這三日來春風得意,逼得千允等人步步退讓,甚至將一些極爲重要的官位都讓了出來,林寒柯卻在這其中嗅到了不安的味道。

    最主要的是,他派去盯着定王府,在定王離開京都時跟上的人沒回來,那是他手下最善隱匿追蹤的人。

    “還未聯繫上衛九”

    衛零單膝跪地,回道:“任何消息也無,定王府高手衆多,除衛九外無人能接近,屬下試圖聯繫衛九,但沒有迴應。”

    “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哪怕拿命去換,也給我查清楚定王府究竟是何情況,言天到底走沒走,罷了,先找衛九。”

    “是。”

    衛零應下,正要離開,又聽他道:“衛三,約祁俊軒慧珍樓見。”

    祁俊軒下了朝便得到林寒柯相約的消息,本就因方纔又將太子堵得無話可說而高興,此時更添一份喜悅,急忙騎了馬往慧珍樓去。

    他推開門,還沒見到人便問道:“寒柯,怎麼了”

    林寒柯看着他額間滑落的汗水,眸光閃了閃,欺霜賽雪的面容彷彿溫柔了些,給他倒了一杯茶,又從腰間掏出一塊素白的帕子遞給他。

    他高興的接過去,卻捨不得用來擦汗水,而是握在手心一絲都不願漏出來。

    林寒柯並未多置一詞,只是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放到了他側後方的細口纏枝上,等他氣息喘勻了,才問道:“可查到逍遙王夫婦的行蹤了”

    “沒有。”問起此事,祁俊軒便覺氣悶,本欲以逍遙王夫婦如法炮製將千允也調離京都,誰知竟找不到逍遙王的絲毫蹤跡,“我從未見過這位老祖,連父皇都只是當年登基時見過一次,連他生作什麼模樣都不知,實在難尋。”

    “那逍遙王妃”

    “這纔是最奇怪之處,逍遙王妃彷彿是忽然冒出來的,只知名叫阮梨然,出身何處,家族爲何皆不可知,就連這名字都是當年逍遙王欲給王妃上皇室族譜傳入京都的。這世間除了千允,恐無第二人能知曉他們的面容和行蹤。”

    寒柯點頭,說道:“不必着急,先查着便是,待你掌握朝堂,千允再是天縱奇才也必無用武之處。我今日尋你,是爲言天之事。”

    “言天已稱病三日,千允等人亦步步退讓,與之前銳不可當的氣勢截然相反,想來他應是早已在去建州的路上了罷。”

    爲他續了一杯茶,林寒柯輕輕搖頭,發間的碧玉步搖微微晃動,“未必,我派去盯着定王府的人不見了,可能有變,言府看似鬆懈,連護衛都沒有一個,但我的人試了幾次,想要避過言府中的高手,卻躲不過那兩隻狼,我懷疑,言天可能並未離開,只是虛晃一招。”

    說到那兩隻狼,祁俊軒也是一嘆,他也從未放鬆過對言府的監視,但那兩隻狼比人還要警覺,若非下屬輕功絕佳,又有圍牆爲阻,說不得便喪身狼口了。

    “定王爲國鞠躬盡瘁,乃至病倒,本王於情於理都該上門探望一二,我午後備了禮便去。”

    話落他便推開門對門口的侍衛道:“去告知王妃,備齊禮,本王要探望定王。”

    “是。”

    他回身又與林寒柯就朝中如今哪些要職還不是他們的人探討了一番,才離開慧珍樓,樓下正有西王府的僕從帶着一車厚禮等着。

    一路往定王府而去,到得五傑街上,祁俊軒下馬,步行至定王府門口,親自上門遞上拜帖,門房看了看,道:“西王請隨小的來。”

    一邊引了祁俊軒進屋,一邊讓人快步去通知世子。

    祁俊軒在待客的花廳坐了不過半刻鐘,言曄和公輸白便來了。

    他渾身濃得不能忽視的藥味,衣袖上甚至還有藥渣,公輸白一張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看到祁俊軒也只是微微頷首。

    越是如此,祁俊軒越是覺得他們在欲蓋彌彰,定王可能真的不在府中。

    “小王感念定王叔爲國盡忠,竟勞累至病,實在慚愧不已,不知能否見一見定王叔”

    言曄毫無破綻地拱手回道:“西王的好意,曄替父王收下,但父王病重,形色不堪實在不願見外人,還請西王見諒。”

    祁俊軒幾番請求,都讓言曄不軟不硬的還回來,正欲開口,便叫公輸白搶話道:“西王殿下若無事,我們兄弟要侍奉於父親牀前,實在無力與王爺廢話。”

    “小白”

    公輸白不屑地癟了癟嘴,轉身離開,絲毫不顧坐在堂上的祁俊軒。

    誰不知道西王最是和善了,哪裏會在乎一個十六七少年的不知禮數呢。

    祁俊軒也確實沒有在意,至少所表現出來的是並不在意,他面上甚至還帶着三分憂慮,七分笑意。

    言曄又與他言語幾番機鋒,將他送了出去。

    後院中“重病纏身”的定王正和義子分食一隻油光水滑的烤雞,言曄遠遠看着二人,抿脣笑了笑,輕音端着清腸茶過來就看到他笑得內斂含蓄卻叫姿容越發清雋,眼眸一亮,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

    真好看啊。

    定王府外,祁俊軒在路口站了許久,他彷彿看到了日後他掌權,如今權勢最重的定王府轟然敗落的模樣。

    若非言氏,母妃怎會至今被困於看似奢華實則淒涼的宮中不得出半步,若非言天父子相阻,以父皇和小五的愚笨,這天下他早已握於手中。

    待他成事之日,便是言氏滿門滅亡之時。

    想至此處,他回頭看向惠珍樓的方向,敦厚的面容漸漸染上笑容。

    那日,亦是他予寒柯一份無上榮寵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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