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良緣自謀:腹黑郡主請入甕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未開之姿
    玉娘說完她要說的便一直徑直向前走,似乎一點不在乎言致的迴應,言致忽然轉身面對她,後撤半步長揖道:“可以,在朝廷新任知州到來之前,城中諸事,便交付給玉娘了,若有何不便,可去詢問周業將軍。”

    玉娘停下腳步,側身避開了言致這一禮,她握着言致的手,扶了一下後,便收回手,緩緩掀開了自己的帷帽。

    首先露出來一個弧度圓潤美好的下巴,似鵝蛋一般,然後言致就被一點猩紅吸引了目光,那點猩紅在她的眼睛裏,不大,卻足夠顯眼,甚至遮過了她眼珠的光彩。

    言致面上帶出驚訝,她明白爲何玉娘要戴着帷帽了,世人總是容易對異於常人之事與物多有不喜,而女子,尤爲其最。

    然這種時候,言致都只想說一句干卿底事。

    雖有驚訝,卻無任何厭惡,抑或憐憫之色。

    這就是叫滿大祁無論男女老少都稱讚不已的女將軍啊。

    玉娘抿着脣,慢慢地,慢慢地,脣角便忍不住溢開了笑容,一排雪白的貝齒晃得人眼前泛花。

    言致見過許多美人,她自己便是其中之最。

    但玉娘不同,她的美,如牡丹一般端正雍容,雖面容仍稚嫩,卻恰是那未開之姿,正當年。

    “金州之事,玉娘會盡力而爲,絕不辜負將軍所託。”

    “玉娘,若有那三萬石糧食,金州可能維持基本生存藥材可夠我不懂農事,若現在耕種,有哪些作物可以耕種”

    玉娘莞爾一笑,“金州溼熱,現在搶種稻穀,仍能收穫一茬,度過這個冬日是不成問題的,至於藥材,我名下藥鋪醫館諸多,總能湊足的。”

    言致頷首,溫聲說道:“玉娘大義,待戰事結束,我爲你請封,在此之前,你有何要求,皆可與我直言,不說事事必應,但能做到的言致絕不推辭。”

    在玉孃的指引下,言致看了一眼糧倉,她沒去數玉娘所說數目是否屬實,倒是圍着院子看防衛。

    玉孃的帷帽掀起來就沒再放下去,聽到言致的保證,她眼眸動了動,一直到言致指點了幾處可以加強巡視之處,要返身回去之時,她才輕輕扯住了言致的衣袖。

    她屈膝下拜,垂首道:“郡主,玉娘想知道家母當年爲何獨自帶着我離京到金州。”

    喚了郡主,而非將軍,想來是不願將此事與金州之事混爲一談。

    “你知曉多少內情令堂姓甚名誰”

    “家母姓孫,家中長女,應是商家之女,但我父族,家母一句未曾提過,我只知姓王,可能是勳貴公候之家,我並不在乎是否能認祖歸宗,只是想知道當年是何因由叫我娘多年受此困,不能安寧度日。”

    言致負手於身後,聽聞此番,手指動了動,腦子裏忽然有什麼一閃而過,待她細細想時,卻又沒了,不過這不算什麼事,她想不通的事,有人想得通的。

    她稍稍偏頭,眨了眨眼睛,釋離原脣角浮起笑意,轉瞬消失,對着玉娘問道:“玉娘子可是生於承擎二年五月”

    玉娘點頭,回道:“您是知道什麼嗎”

    釋離原沒理她,而是對言致道:“王宸生母早逝,他兩歲那年,孝文公世子娶妻孫氏,承擎二年,孫氏病逝。”

    玉娘略微明白,這個孫氏便是她娘了,她是出身孝文公府上的嗎

    “你確定好吧,你說的哪裏會不確定。玉娘,孝文公府上,別人我不知,王宸是我好友,他是個極好的人,溫和善良,若他有弟妹,必然會是個很好的哥哥,若你需要,我可與他去一封信。”

    玉娘緩緩搖頭,“郡主,且讓我想一想,若那當真是很好的人家,家母爲何離開”

    釋離原說道:“自孫氏病逝後,孝文公世子遣盡後院,十三年來,獨身一人,孝文公將所有旁支庶出統統遷出府中,如今孝文公府上下,只餘爺孫三人。”

    “多謝。”玉娘沒有再問,知道這麼多已是足夠了,當年內情,也只有當事人知曉,有這些後續,她便可以去問一問了。

    言致接住她雙手,輕輕捏了捏,說道:“但有需要,隨時找我。”

    “好。”

    將玉娘送回了她的宅院,言致和釋離原緩步回城外。

    她摸了摸自己眼角的青淚痣,嘆氣道:“當年孝文公府之事,和玉娘眼中紅痣有關吧她又偏偏生在五月,可我瞧孝文公父子都是後悔的模樣,莫非是那些族親逼走的”

    “她出生前三日,孝文公夫人得急病去了。”

    “竟是如此嗎可這又怪得了玉娘什麼呢愚昧之輩總是層出不窮。”

    釋離原看了她一眼,說道:“並非世人愚昧,而是有利可圖,商女嫁入公府,縱爲繼室,亦是高攀,公府主母之位,令人眼饞。”

    言致攤了攤手,說道:“我言家就沒有這麼多破事,所以說呀,就不該讓女子皆被困於內宅,困於內宅,眼界也就那麼大了,自然會誘發諸多爭端,若讓女子都走出後宅,去做更多更有意思的事情,哪裏會有那麼多事呢,啊,男子也是,皆是閒的,無事可做,便要去生出許多事端來。”

    “要讓女子走出內宅,非一日一人之功,但有你做榜樣,許會快上一些。”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他們走在狼藉的街道上,身邊再無二人,弦月掛頭頂,他正經在思考她的話,並非隨意應和,也沒有盲目認同,

    “我覺得我做不了什麼,我不算一個很好的榜樣,不是每個女子都有上戰場的可能,我能在戰場縱橫,更多是因我父兄掌兵,我入戰場就是領兵之人,我佔了許多便宜,若是我有更多時間,倒是可以試着組一支女兵,哎,但到底普及不了,我實在不會想這些,回頭與雯姐姐去信問問她怎麼看吧,雯姐姐如今在建州掌權,她能比我做更多。”

    右手被他握着,言致擡起左手,翻來翻去看了一下,又擡起來對着天抓了抓。

    “如今先看戰事,這些事,可待戰後慢慢琢磨。”

    言致抿脣點頭,但不知爲何,有些隱隱的急切,分明還有時間的,爲何她會覺得不早點做便沒有時間了呢

    許是近來戰況不好,有些受影響了吧。

    “離原。”

    “嗯”

    “瓴之~”

    “想說什麼”

    “若我們成了婚,我也還可以帶兵的是不是”

    釋離原的迴應,是將手指插進她的手指中,十指交扣,“無論何時,你想做何事,都可以,我陪你。”

    言致眼力很好,能看到他的肯定和認真,不過哪怕不好也沒關係,他不止是這般說,他一直是這樣做的。

    她閉了閉眼,仰起頭笑道:“好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將這些日子叛軍給予朝廷屈辱,原樣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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