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袖吐了吐舌頭,“哪裏是我闖了禍,是丹霞也不是丹霞闖了禍,是她幾乎等了一個午後,沒見小姐回來,方纔走了,沒遇到小姐”
錦棠搖了搖頭,道:“什麼事”
正說着,見綠袖看着自己身後,便轉過身去瞧。
結果丹霞一見着她便跪了下來。
錦棠嚇了一跳,忙叫綠饒去拉她。
人是拉起來了,可走到近前又跪下了,丹霞苦着臉,道:“表姑娘,求您勸勸我們夫人吧她今兒個晌午,叫奴婢把湯藥給停了,結果奴婢下午熬了藥夫人也不喝了”
錦棠詫異道:“爲什麼今兒個上午我去的時候不還好好地發生了什麼事”
丹霞一愣,茫然道:“奴婢也不知啊”
“那大舅母可都去了哪裏,做了什麼”
“啊”丹霞忽然想起了什麼道,急急的道:“夫人先是吩咐奴婢將飯擺在西院,晚上還要搬過去,結果中午從西院出來,夫人便沒再提這茬,奴婢提醒,夫人也當做沒聽見,自己在花廳裏用了飯。..”
錦棠不解,“西院大舅母搬到西院兒是做什麼”
“老爺現在住在西院”
綠袖目瞪口呆的看着丹霞和小姐一問一答,這丹霞,怎麼比自己還沒頭腦
綠饒只是面無表情的繼續當個柱子,她自從來到錦棠身邊,便一直扮演一個柱子的角色。
“沈大夫人和沈大老爺不會是吵架了吧”綠袖皺着眉問道。
丹霞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夫人沒叫我進去伺候,只叫我去小廚房催午飯去了,等她從西院出來,表情也是淡淡的,不似生過氣似的
大舅母一定是和大舅舅生氣了
錦棠點點頭,沉:“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
綠袖看着丹霞不爽利的樣子心中,心中十分無奈,硬將她推出了絳雪軒,“誒呀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小姐心中肯定已經有了辦法,放心吧”
綠袖將們一關,笑眯眯的轉過頭對着錦棠邀功:“小姐,對吧”
錦棠一臉無辜,搖着頭,“我也沒什麼辦法”
綠袖目瞪口呆。
錦棠忍不住笑了笑,回過頭對綠饒道,“你去將錢管事請到二門邊上,就說我有事找他。”
綠饒點點頭,腳下無聲,鬼魅似的身形一閃便不見了。
綠袖縱然見了很多次,仍然忍不住大驚小怪的驚呼了一聲:“小姐綠饒姐姐身手未免太好了些”
錦棠笑容中帶着一絲悵然,綠饒的身手未見得有多高,不過是她所學的,都是些狠極拼命的招數,氣勢上便先勝了一籌罷了。
錦棠扶了扶鬢上的海棠壓鬢,對綠袖點了點頭,“咱們走吧”
到了二門,錢管事已經等在倒座房裏,隔着屏風請了安,錢管事直截了當的問:“不知道小姐前來,有什麼見教”
見錢管事低頭蹙着眉認真的思索,她又補充道:“不需要多大,二進的就行,僻靜些。”
錢管事心中納罕,不過卻什麼都沒有問便應下了。
錦棠剛從二門回來,穆承毅便來了。
幾句簡單的寒暄過後,錦棠開門見山,“鋪子、莊子看下來,先生覺得如何”
穆承毅心中早就有了較量,只一沉吟便道:“兩個莊子一直種的都是稻米,過去三年收成很好,今年的稻子已經抽穗了,年景不錯,今年想必也是豐收之年,而且乾安莊的莊頭很是能幹,去年還在山上闢出一塊地方種植了柳橙,花已經開了,今年大約能結果,這東西近幾年很能賣上價去,今年受益比去年應該不錯。至於鋪子”
穆承毅頓了頓,接着道:“至於鋪子,正陽街的珍寶齋和茯苓餅店受益向來不錯,這幾年也不用做什麼推陳出新,穩定便是增長。不過朝雲街上,雲記受益沒有變動,再加上南北成的購買力略低些,布莊的賬面往來頗有些難看,老朽倒不是說東家缺那幾個銀子,只是,實在是覺得與其養這些閒人,倒不如做些別的營生,年底的分紅多了,來年夥計們幹起來更有幹勁”穆承毅點到即止,也沒深說,又接着:“倒是翠柳居,這個月份的收益更好了,聽說名聲傳出去,還引來了平南侯和周侍郎家的二公子。”
“他們”錦棠詫異的挑了挑眉,看着穆承毅。
穆承毅點了點頭,笑道:“不過外面的人只知道這鋪子是沈家的,卻並不知道東家是小姐。”
錦棠點了點頭,指了指桌上的幾本賬冊,“這月還沒攏賬,我只是隨意的瞧了瞧,近幾日珍寶齋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進項似乎忒多了些。”
穆承毅眸中閃過一抹讚賞,能在這些零散的賬目中發現不同尋常,東家年紀雖小,但眼光卻遠,嗅覺也敏銳,這已經十分不可多得了。
“說起來,珍寶齋的進項增多,還和週二公子有關係。”
“和他有關”
穆承毅掀開賬冊,指了指近十日的賬目,一筆一筆,記得十分清楚,“這是第一次,週二公子在珍寶齋買了一套點翠鑲南紅赤金的頭面,花了六千兩銀子;這是第二次,買的是一套南珠頭面,花了三千兩;這裏是第三次,買血玉嵌碧璽頭面,第四次,是紅翡頭面第十次,是紅剛玉其實今兒也售出一套,是紅寶石的頭面。”
錦棠驚訝的擡起頭,看着穆承毅,眸子閃了閃,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瞧瞧他選的這些個頭面,也不知道他這是要送給誰,那人竟然如此熱衷於紅色。”
穆承毅乾咳一聲,大約是想着和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說這些不大好。
錦棠卻看出了穆承毅的不自在,好笑道:“先生知道是誰”
“是是宣芳館的如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