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妃還能成什麼事死士被擒便也罷了,還賣了主。”宋煜嘴角掛着笑,搖了搖頭,“我現在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誰看見都想來切一塊,她不動手自然有人會動手,她也是太着急了”
素衣正走了過來,聽見宋煜的話,眨了眨眼,“那兩個人招了”
素音將那一卷藤皮紙扔給他,素衣迅速看完,又扔回給素音,嘖嘖的對着宋煜道,“少主,您現在可真是狼多肉少的那塊肉,不過是來了趟金陵,竟然有好幾夥人追殺您,莊子上這夥人已經弄清楚了,我還以爲他們是衝着咱們抓住的那個黑衣人來報復的,結果沒想到竟是歪打正着您說,在龍虎山還有山崖下追殺您的,還有殺了宋徵的那個,又會是誰派來的”
宋煜嘴角勾着笑,一臉的意味不明,斜着眼看素衣,“爺怎麼知道爺又不是巷子口擺攤算命的”
得,這位爺又不高興了,素衣老實的閉上了嘴,他這是哪裏做的不對,惹得他不高興了
錦棠又多留了一日便不得不回沈家了。因爲她臨走時,叫喜鵲留意着府裏的動靜,結果她早上託了秦如海捎來消息說,昨兒個晚上有個杜姨娘進了沁風園,不知道什麼原因,沈大老爺生了好大的氣,摔門走了,一晚上都宿在了外頭。
“杜姨娘不是那個”綠袖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收了聲,用餘光掃了掃剛出去的綠竹,又看了看面無表情幫着包袱打結的綠饒,這纔看向錦棠。
錦棠挑了挑眉,“你不是說你沒聽見嗎”
綠袖一噎,差點咬着舌頭,立時岔開話題,“小姐,沒想到走水路這樣快這才幾日,來回攏共八日咱們從京城回來可足足走了有二十日”
錦棠點點頭,走水路,平日裏沒事,只是現在正是北上運糧運蔬果最繁忙的時候,水路需借用漕運的航道,這可不是誰都能走的,來回批覆的公文就十分繁雜,這還不算,眼見就到了汛水期,沿途難免會趕上開閘放水的河段,用了這麼短的時間,也不知他們一路上是怎麼顛沛流離趕回來的。
“小姐,咱們帶過來的那些物什,孔媽媽都收好了,奴婢一一點看過,都在呢。”綠竹打了簾子進來,她看着穿着男裝的錦棠還是覺得時分別扭,不過經了那夜的事,她變得更內斂起來,本來話就不多的她,更是小心謹慎,生怕行差踏錯給小姐招禍。
小姐用的東西自然是要全部帶走的,小姐還未出閣,她隨身用的東西若是被有心之人得了去,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要壞名聲的,所以她對着冊子查了三遍,確認沒有問題了才進來回稟。
“綠竹姐姐,小姐貼身的衣物我和綠饒已經歸攏完畢,待你點看過便可以打上包袱裝箱籠了。”
綠竹點點頭,忙不迭的拿着冊子去對驗。
綠竹一向管着她的貼身物件,前世到今生,從來沒出過差錯,她對她還是非常放心的。
錦棠笑眯眯的將盅碗中剩下的半盞燕窩吃了,將目光投向窗外。窗外的玉簪花是新移過來的,原來園中的那些夾竹桃早就已經被刀劍砍的不成樣子,可以想見當時是怎樣一副驚險,也幸虧了後院有人把守,不然這些僕婦中難免有傷亡,到時候,那件事恐怕也就捂不住了。她倒是不怕,只是一想到她竟然跟神機營錦衣衛那幫人牽扯上,便覺得滿是麻煩,她最討厭麻煩了。
她起身,親手將窗子關上。
“小姐”綠袖不明所以的擡起頭。
“起風了。”錦棠眯了眯眼,只怕以後,再也沒有再這樣偷得浮生半日閒的寧靜日子了。
從莊子上走的時候已經是隅中,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午時末趕到了金陵城外,接近城門的時候,馬車卻慢了下來。
綠袖將車簾挑開,露出那張討喜的小臉,對着坐在車沿上的張媽媽問道:“媽媽,前邊出了什麼事”
張媽媽剛得了消息,低聲回道:“聽說是城裏進了一夥兒匪徒,已經將其中兩個捉拿歸案了,但是還漏了一個,現在正在逐個盤查。”
綠袖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那麼多的匪徒”
綠竹皺了皺眉,轉身從包袱裏將幕離拿出來替錦棠罩了個嚴實,也忍不住咕噥道:“這盤查出城的人還說的過去,盤查進城的人做什麼怕再有匪徒進城來個自投羅網”
綠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錦棠也微微笑着,折了折垂在腿上的長紗,道:“他們大概是怕有同夥再進到城裏幫着漏網的人逃走或是爲非作歹,無事,左右也到了城門外了,耽誤不了多大功夫,咱們且等一等就是了”
綠袖忍不住掀開車簾,悄悄地打量着車外,一邊瞧一邊忍不住讚歎道:“咱們來金陵的時候姑娘出了事,沒心思瞧,出城去莊子上的時候又走的匆匆忙忙沒顧上看沒想到,金陵城的城牆這樣高大你看着城牆又新又舊的,這得是什麼時候建起來的你看那上面還有官兵把守呢天這麼熱,他們穿着盔甲不熱嗎你看你看”她拉着綠竹的手,晃了晃,“你看那個人真有趣那是罐子嗎怎麼能頂在頭上”
綠竹瞪了綠袖一眼,雖然不贊同,可是卻也沒說什麼,只是側了側身子,擋住窗子的一半,隔開了錦棠。
沈家的馬車很寬大,綠袖綠竹綠饒三人坐在側面倒也熱鬧,錦棠百無聊賴的一個人在車內固定住的小桌上下着棋。
綠袖見綠竹目不斜視,綠饒又不理自己,只好回過頭去喊錦棠,“小姐,您看那個馬車和您之前”她想說和錦棠之前要她租的一樣,可是她忽然意識到綠竹看過來的目光,不禁頓了頓,改了口“乘的很不一樣呢”
錦棠忍不住笑,幕離隨之似水波紋般動了動。
綠袖掀着簾子的手卻忽然一抖,簾子落下來,滿室暗了下來。
錦棠看了一眼像是被燒了尾巴的貓一樣的綠袖,好笑道:“怎麼了”
綠竹和綠饒都看過來,綠袖忙欲蓋彌彰似的捂住窗簾,乾笑着有些猶豫:“好像是是平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