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棠一回頭,便看見有人倏地收回了指着她的手。
“怕什麼嘁,有那樣的姐姐,還敢出來參加千繡宴若是我,早躲在家中不出門了”
“可別這麼說,咱們這樣的世家,怎麼會出陸錦檸那樣不知廉恥的人搞不好她們陸家家風如此,都是些下賤的爛貨,不然的話,怎麼還能若無其事的裝清高”
“啊我想起來了之前說陸家有個五小姐和他們家的侍衛不清不楚,說的不會就是她吧”
“我也想起來了聽說她是個極其跋扈的人,好像還當着衆人的面打過她長姐姐當時她們家的長輩好像也在,都攔不住”
話音一落,衆人不由自主閉了嘴。
錦棠挑了挑眉,忽然就想起前世的時候,也是這幾個人對她指指點點,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直到千繡宴結束的時候,她才知道,她們說的是她舅舅養外室,她家風不好,人肯定也是歪的。
沒想到,重來一回,事兒變了,人卻沒變。
她偏過頭,“綠饒,女戒裏怎麼說的來着”
“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是謂婦言。”
德言容功,只有家風歪了的纔不在乎。
方纔還在背後嚼舌頭的幾個小姐面色青一陣紅一陣,怒瞪着錦棠,恨不得將她的臉戳出幾個窟窿來。
錦棠掩着脣笑了笑,嬌蠻又跋扈的道:“不過我呢,可不是什麼守規矩的人,不惹我倒也罷了,惹到我了,便是打了又能如何”
“小姐別擔心,奴婢雖然不像青宴那般有功夫,可也做慣了粗活兒,便是一齊打五個也沒問題的。”
衆人面色更差,“”
錦棠忍着笑,沒再理會那幾個人,因爲,內務府的教習嬤嬤已經在點對登臺比賽的人了。
錦棠順着隊伍往前看過去,卻在人羣中看見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聽說有些人不學無術,沒想到竟然不自量力來參加千繡宴。”丁四小姐撇了撇嘴,白眼幾乎翻到了天上。
“不過是女紅好一些罷了單是繡的好看就能贏麼”王二小姐陰陽怪氣。
“濫竽充數,當心出醜”白紫韶眼睛裏有着顯而易見的譏諷,自從陸家和白家退了婚,雖然看上去對兩家沒有影響,可是每一次見着陸家人,白紫韶不免都要爲她哥哥抱不平一番。
錦棠掃了一眼故意沒回頭,可是餘光卻不停的朝着她這邊打量的張汐,垂着眼跟着隊伍上了臺。
衆人按着指引落了座,在公主選曲的空檔,錦棠心不在焉的低頭隨意的摸了摸琴絃。
前世的時候,她也是用的這一把琴嗎
細節的部分,她其實記不太清了,畢竟這些琴都長得一模一樣,實在不容易辨認。聽說還是宮裏爲了保證比賽的公平公正,特意命工匠趕製出來的。
忽然,她的手指頓住了。
細細的纏絲中間,竟然有一個堅硬的和牛毛針一樣的刺
若是手指按上去,就算不扎穿也會扎爛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她若是沒發現這幾根軟針,手指刺痛,當即便會影響彈奏,輸了這一場而且手指受傷,又輸掉比賽,就算能在九日之內恢復不影響最終的繡藝對決,心態上肯定也受了影響,直接影響最終結果。
她不動聲色的將針挑出,長公主也已經選好了曲目。
長公主挑的都是不常見的古曲,相較之初,便有人彈錯了音律,沒一會,又有人出錯,不過半柱香的時間,臺上二十餘人的臺上,只剩下五人。
琴聲錚錚,松沉而曠遠,吟猱餘韻又時而縹緲悠長,很快,第一場的比試便告一段落。
領了重新編號的木牌,張汐揚着下巴,看着錦棠挑釁道:“運氣可真好啊“
錦棠眸色微暗,輕聲道:“爲了我的事,讓張小姐費心了。”
“費心嘛,談不上誰讓我不喜歡你呢”
張汐笑了,一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眯着,語氣莫測,“其實我還要感謝你,這次的小禮物你不喜歡,下回,我可要送個大禮給你,到時候,可得接好了”
“客氣了,”錦棠勾了勾櫻脣,“張小姐厚愛,我總要禮尚往來纔是。”
“哦那禮可不能太輕了,雖然你們陸家不及我們張家,可你畢竟家資豐盛,太寒酸的,可拿不出手哦”
“放心”錦棠眸子閃了閃,表情彷彿和在談論午膳一樣輕鬆。
張汐怨毒的緊緊抓着手中的帕子,見丁四小姐走過來,恨恨的埋怨,“你出的什麼餿主意這麼快就被她看出來了”
她一頓,彷彿想起了什麼,“你從前和她那個不要臉的三姐走的近,不會是提前跟她通過氣吧”
丁四小姐冤枉的想哭,“我和陸錦檸關係也很一般你知道的我我更不可能幫着她了我是想給紫韶出出氣”
丁四小姐喜歡白紫韶的哥哥,張汐早就知道。
“她還說要禮尚往來真是要多囂張有多囂張,簡直要氣死我了你還不趕緊想辦法”
“是是是”丁四小姐瑟縮了一下,心裏沒敢說這是一個連皇上都敢頂撞拒絕的人,她能有什麼辦法
等到下午琴藝對彈的時候,張汐的心便高高的懸了起來,因爲,她竟然被選中了和錦棠一組。
這樣一來,爲了撇清惡性競爭的嫌疑,她反而不能明目張膽的給作爲對手的錦棠使絆子。
只是沒想到,直到第三日棋藝的較量都進行了過半,她也沒能等來錦棠的報復。
不過她倒是沒閒着,在這期間,錦棠經歷了棋盤開裂,熱茶傾倒,涼棚倒塌等一系列驚險的事。
等到第八日,書畫對決的時候,張汐終於按捺不住了,她攔住了錦棠,“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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