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就這麼相對無言了許久。
不知什麼時候，方素夕感覺到束縛着自己的繩索，忽然崩開了，身體也就自然一鬆。
白夜搖頭嘆了口氣。
方素夕那無神的雙眼擡頭看向他，然後
“噗嗤”一聲，居然笑了。
白夜微微皺眉，說：“笑什麼”
方素夕自嘲似的，苦笑道：“沒想到會跟白夜哥哥在這種場合見面。”
白夜再次嘆了口氣說：“是啊，我也沒想到。”
方素夕昂起頭，直視着他的眼睛，問：“白夜哥哥會殺我嗎”
聽到這句話，白夜心頭一顫，他連忙搖頭說：“不，不會”
“可是，你殺我是最好的選擇啊。程然魏行沈華，都是四大家族的人，因爲四大家族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他們不會輕易動我，可你不屬於四大家族的人呢。”方素夕替他分析道。
白夜苦澀一笑說：“既然程然把你送給我，我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如果想殺你的話，有的是合適的人選，比如”
“道長”
聞言，方素夕嬌軀再次一顫。
是啊，道長被李肅控制住帶走了，以後勢必會被國家永久關禁，亦或者，處以極刑。如果把罪名安到他頭上，沒人會去核實的。
“程然既然把你送來我面前，就是想告訴我，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你一命。”白夜說。
方素夕很難受，鼻子一酸，“哇”的一聲，哭了。
她哭的很委屈，委屈到一頭扎進白夜的懷裏，哭着說：“白夜哥哥，我想殺了他，我想給我哥哥報仇，我可是我辦不到，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究竟是個什麼人呀連道長都敗在他手裏，我”
“我無能爲力啊白夜哥哥”
方青宴比白夜大兩歲，白夜比方素夕大四歲。因爲他們倆是好友，所以白夜以前經常去方家玩，而方素夕自小，就願意跟在他屁股後面。
方青宴也好，白夜也好，從小就極寵這個小丫頭。
那時候，方素夕就說：“白夜哥哥，長大以後，我一定要嫁個你。”
有一天，她真的長大了，而且初心未改。
方家介於白夜與方青宴的關係，又介於白夜自身實力就很強，是當時京城年輕一輩中排的上號的人物，方懷山當然也樂得其成。
倆人就這樣訂婚了。
只是，因爲程然的出現，因爲方青宴與程然之間的仇恨，導致這倆人最終分道揚鑣。
可事實上，他們各自的心裏，對各自都是放不下的。
白夜看不得方素夕委屈，就伸手輕撫她的後背，安慰道：“好了好了，素素不哭，有我在，沒人能傷害的了你。”
他像哄小孩一樣哄她，就像當初一樣。
方素夕就哭的更兇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她的哭聲漸小，慢慢變成了抽噎，白夜的襯衫，也就溼了一大片。
白夜這才說道：“素夕，聽我說，你暫時先不要回京城了，就留在我身邊，仇也不要急着報，因爲針對程然的，是一個大泥潭，誰要牽扯進去，最終都不會有好下場。”
“爲什麼”方素夕離開白夜的懷抱，搖頭不解的質問。
“國家”方素夕就傻了。
不管你家族勢力多大，不管你能力多大，只要不觸碰國家的利益，一切都好商量。從古至今就是這個道理，謀逆與叛國，是天底下最大的罪責。
也就在這時。
白夜的一名手下忽然跑過來：“大哥，不好了”
白夜連忙鬆開握住方素夕雙肩的手，轉身說道：“狂蟒，你急什麼，道長都敗了，難道還能什麼大事”
叫狂蟒的男子，也是跟隨白夜最久的一個。
他喘着粗氣，說：“大哥，裴龍那邊出事了。”
聞言，白夜神情猛然一凝。
一輛大卡車，衝進三號區，衝到李家大樓。
車停後，白夜以及方素夕，還有他僅剩的兩名兄弟，都從車上跳下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屍體
而且這些屍體，很多一眼看去，就能看出來是平民。
大街上，沒有一個人。
李家大樓的門口，卻有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跪在門口，面對着白夜。
“大哥，我我犯錯了”裴龍低着頭對白夜吼道。
白夜上前，連忙把裴龍攙起來，說：“究竟怎麼回事”
裴龍哭喪着臉說道：“失控了，這個院子裏本來已經被控制住的人，發了瘋一樣四處逃竄，見人就說，我們要屠城，我們要殺過這裏所有人，所以”
“都是我不好，我沒控制住局面，我”
白夜搖搖頭，剛要安慰裴龍幾句
“嗡嗡吱嘎”
又有兩輛大卡車駛來，停在李家大樓前。
身負重傷的程然，從車上跳來，黑着臉走到裴龍與白夜面前。
“你怎麼沒去治傷”白夜詫異的問道。
李海濱跟過來說：“本來都躺到病牀上了，聽說這邊出了事，自己拔掉點滴，就非要趕來，誰攔都沒用。”
白夜皺眉說：“這裏的事，我來處理就好了。”
程然忽然擡頭，冷着臉問白夜：“你能處理你會怎麼處理”
白夜微微一怔。
程然指着裴龍說道：“你說給他個機會，讓他帶隊，行，我聽你的，可是現在呢”
“這誰也沒想到”白夜試圖爲裴龍辯解。
可程然卻忽然一腳踹在裴龍的肚子上，裴龍就被踹倒在地。
白夜見狀，頓時急了：“程然，你幹什麼”
程然指着裴龍的鼻子，嘶聲怒吼道：“就是他，就他媽因爲他管不住自己褲襠裏的那個玩意”
白夜愣住了，詫異的看向裴龍。
“因爲他強殲民女，導致羣憤。人們四處奔跑，他就拿刀殺人，你問問他殺了多少無辜的人”
“你自己看看這滿大街的屍體”
“我幹什麼”
“你怎麼不問問這三號區，怎麼突然就變成了一座空城”
“我幹什麼”
“我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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