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糖直直地盯着蘇藝涵,此刻的她,就像看到曾經站在彩虹橋上的自己,同樣也有這麼多人圍着她轉,捧她在掌心。
她想爸爸了,不管那個男人曾經如何傷害過別人,可那是最疼愛她的男人,直到最後一刻,還廢盡心機,要把甜蜜莊園給她保存下來,給她留個棲身之所――儘管,他失敗了……
一位約莫三十左右的經理匆匆過來了,和那售貨員耳語幾句,兩個人一起賠着笑臉過來,對蘇藝涵說。
“這位小姐,真是對不起,這雙鞋已經被客人買下了,您能不能再選其他的款式。”
“訂下了?剛剛我試的時候你怎麼沒說?我已經買下了,開票。”
蘇藝涵的笑臉立刻就拉長了,坐在沙發,一副不肯脫鞋的樣子。
“真的買下了,已經出單了,是客人放在這裏的。”
那位經理捧上了銷售單據,時間是十分鐘前,也就是冉糖剛剛去看後不久,就有人買下了那雙鞋。
“你們明明沒有去掃條碼……難道只有一雙嗎?再拿一雙給我!”
蘇藝涵有些抓狂了,把銷售單據丟回去。
“這雙鞋每個尺碼都只有一雙,真不好意思。”
兩個人繼續賠着笑臉,小心地看蘇藝涵的腳。
“哼,什麼了不起。”
蘇藝涵一擡腳,把鞋給甩掉了,換上自己的鞋,去拉黎穆寒。
“小舅舅,外婆逛累了,你陪我去看別的嘛。”
“讓你男朋友陪你去看。”
黎穆寒態度溫和極了,任她晃着自己的胳膊,另一手依然靠在沙發上,撐着頭。
“他幫你做事去了嘛。”
蘇藝涵一瞪眼睛,刷得長長的睫毛一眨,委屈味道十足。
“別吵你小舅舅,他難得休息一天。”
蘇怡芳叫住她,正要帶她走的時候,前面的玻璃鏡柱後突然繞出一個男人。
“冉冉。”沈駱安笑着過來,徑直走到冉糖面前。
“嗯,你也在這裏啊。”冉糖仰頭看着他,一臉愕然。
“你沒生氣了吧?”
沈駱安坐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一隻小盒子,拿出一條海寶藍的珠串,旁若無人地拉起了冉糖的手腕給她套上去,然後擡起來對着水晶燈明亮的光一照,這剔透的藍色圓珠襯在她雪色手腕上,像藍色的海水,環繞而過。
“海寶藍,也叫人魚石,傳說海洋裏有一羣美人魚,用海藍石扮美自己,在關鍵的時候用陽光照射在寶石上,就能有神祕的力量來幫助她們。冉冉,今天星期五,你的吉祥色是藍色。”
冉糖楞了半晌,趕緊縮回手,把珠串外捋。衆目睽睽之下,他這樣高調,會讓事情更麻煩的。
沈駱安趕緊按住她的手,快說:“幹嗎,你不是信這個嗎?”
冉糖還要捋,沈駱安卻把她一拉,站了起來,轉身看向那位經理,“鞋呢?”
經理連忙捧上那雙水晶鞋,放到冉糖的腳邊,“已經準備好了,請小姐試穿。”
蘇茜站起來,指着冉糖說:
“哈,真有趣,穆寒……你看看……藝涵喜歡這雙鞋,看她悶頭不響坐在那邊,居然悄悄通知人買下來了,這女人還真有心機,這是做給誰看呢?”
冉糖明明是在玩遊戲,何時通知過別人了?
黎穆寒還是那個姿勢坐着,眼神涼涼地盯着冉糖。
“好了,人家喜歡你就讓給人家,再買別的,這麼多鞋擺在這裏,你怎麼也學着爭這些了。”
蘇怡芳微微蹙眉,擡起手腕看錶,鑲鑽的錶殼反射的光落在她的臉上,映出幾塊亮斑。
“應該快到了吧。穆寒,今天我給你約的女孩子條件很好,27歲,商學院的,爲人謙和大方溫柔,人長得漂亮不說,也能幫你打理生意。”
“原來黎總今天是來相親的,冉冉,我們走吧,不要影響黎總的終身大事。”沈駱安笑笑,雙指拎起那雙鞋,對那位經理說:“替我包起來。”
“好的。”經理轉身去拿盒子,沒一分鐘就麻利地裝好了,遞到沈駱安的手裏。
冉糖看了一眼黎穆寒,要相親了,那正好!希望他相親滿意,回家就收拾東西離開!
“我什麼時候說要相親了?”黎穆寒這才站了起來,衝着冉糖勾手指,“過來,我們回去。”
蘇怡芳變了臉色,猛地站了起來,拉住了他的手腕,有些嚴厲地說道:
“媽的話你是一點都聽不進去了嗎?冉小姐有男朋友陪着,你這麼霸道幹什麼?還讓不讓冉小姐嫁人了?”
“對啊,黎總,你這樣有些不地道吧,戀愛要雙方選擇,冉冉,我們走吧,不要怕,有我在呢。”沈駱安拉着冉糖的手指就走。
“冉糖。”黎穆寒沒能甩開蘇怡芳緊扣的手,也不能太用力甩,正僵持時,一把柔軟的嗓音在衆人身後響起。
“伯母,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衆人扭頭,只見一名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正站在衆人身後,黑髮齊肩,笑容明亮,脖子上戴着銀亮的項鍊,一枚天鵝吊墜臥在頸下。
蘇怡芳的笑容立刻就溫和起來,拉着黎穆寒迎向那名女子。
“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蔡會長的女兒,蔡夢婭,這是我兒子,黎穆寒。”
“黎先生,你好,我們又見面了了。”蔡夢婭向黎穆寒伸出了手,笑眯眯看着他。
黎穆寒沒動,蘇藝涵卻一把拉起了他的手,塞給了蔡夢婭。
“怎麼,你們見過呀?”蘇怡芳捕捉到她蔡夢婭話裏的意思,愕然地看向黎穆寒。
“是啊,我前年去拉斯維加斯的賭場玩,錢包被偷了,還是黎先生給我解圍的,還請我喝了一杯,一直沒機會感謝他呢。”
蔡夢婭笑嘻嘻的,又轉頭看向沈駱安和冉糖,微微怔了一下,大方地走了過來,跟二人打招呼。
“沈駱安,這位……冉糖,好久不見了。”
沈駱安低笑着,挑釁地看向黎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