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顧雲憬晃了一下身體。
他生氣的樣子實在太恐怖了，她剛纔只是在強裝鎮定。
找個椅子坐下，她看到她顫抖得厲害的雙手。
她不能理解，他此刻的憤怒意味着什麼。是因爲首先提出離開的人是她，所以讓一直都沒有被拒絕過的他感覺受到了侮辱？還是因爲她說梁白庭那方面的能力比他強，所以他感覺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了賤踏？
不過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是因爲喫醋，或者捨不得她離開，這是她唯一很肯定的。
只是……現在她該怎麼辦呢？
望着偌大又空蕩蕩的辦公室，她一時陷入了艱難的抉擇。
其實剛纔當她提出要離開他的時候，她的心底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一下。那種像是要被剝離靈魂的感覺讓她感覺自己實在太沒用了。明明知道他在利用她，卻還捨不得離開。
她恨透了這樣無能的自己。
………………
傅斯年開完會後便是中午了。
這要是在之前，他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回到辦公室，然後跟顧雲憬一起共進午餐。
可現在……
想到她剛纔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他的火就不打一處來。
而在此時，他又接到鄭嘉昱的電話。
“我們偉大的總統先生，我回國來了！什麼時間有空啊？幫我接風洗塵唄！”那一頭，鄭嘉昱痞痞地說道。
“現在。你在哪？”傅斯年不想回辦公室，於是問。
“哇？現在啊？你就這麼想我？”鄭嘉昱顯得有些受寵若驚。
他原本以爲傅斯年會說，等他看一下日曆，確定一下最近有沒有空檔呢！
“少費話，在哪！”傅斯年沒心情跟他開玩笑，沉聲問。
鄭嘉昱給他報出一個地址後，他便掛上電話，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哎，這人愛先掛別人電話的毛病怎麼還沒改啊？”鄭嘉昱原本還想跟他說話，卻發現通話已經結束了。
過了二十分鐘，傅斯年出現在了一間咖啡吧裏。
當然，在來這裏之前，徐勇楠已經派人，提前將這裏不相干的人全都清理了，所以此時，店裏十分清靜。
鄭嘉昱見到他，從椅子上站起身。
看了眼他的身後，竟然沒帶他的小跟幫，於是調侃地問：“奇怪，你不是跟你那位每分鐘都難捨難分嗎？今天怎麼都沒帶她出來？”
他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來，傅斯年的眉頭又緊緊地皺起來。
“看你這表情，顯然是慾求不滿啊！”鄭嘉昱忍不住調侃他。
“是想讓我給你頒個禁止入境令？”傅斯年掃他一眼。
“哎，我錯了還不行嗎！”鄭嘉昱趕緊舉手作投降狀。
傅斯年沒說話，拿起面前他提前爲自己點好的咖啡，然後猛地灌了一口。
“哎，這又不是酒，是你這樣喝的嗎？”鄭嘉昱很心疼他的咖啡。
這可是他的私人收藏，市面上根本買不到，今天帶過來給他品嚐一下的，卻沒想到他竟然這樣暴殄天物。
這下，只剩鄭嘉昱嘴角抽搐了。這傢伙今天分明是來找茬的吧！
“我看你這樣子是想喝酒吧！”他說。
傅斯年當然想喝了，現在他心裏堵得慌，只想借酒澆愁。但他還有分寸，下午還有很多工作等着他，他不能任性。
別人都誇他很沉穩內斂，但有時候他卻極討厭自己這樣的性格。如果他能像梁白庭那樣稍微活潑一點的話，顧雲憬應該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反感他吧！
想到這裏，他又將剩下的半杯咖啡喝了下去。
對於顧雲憬，他是打又捨不得，罵也不能罵，所以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悶氣了。
“你跟你那位鬧矛盾了吧！”鄭嘉昱也是一位很會察顏觀色的主，見他如此，心下便了然了，“說出來聽聽看，知心哥哥幫你解答。”
他不說還好，一提到顧雲憬的名字，傅斯年整個人顯得更加躁鬱了。他鬆了鬆領帶，拿起杯子，卻發現咖啡已經被他喝光了。
“呯”地一聲，他火大地把空杯子擲到桌上。
鄭嘉昱從來都沒見過他這般煩躁的樣子，不嫌事大地繼續說：“看來是被我猜對了啊，來，小爺我免費給你當一回知心哥哥，說說看，怎麼回事呢？”
傅斯年瞪了他一眼，抿脣不語。
“哎，好吧，那你就繼續憋着好了。”鄭嘉昱知道他是一個喜歡把心事憋在心裏的人，也不勉強他。拿起咖啡杯，輕輕地啜了一口，頓時，咖啡的香味瀰漫進整個口腔，實在是咖啡中的絕品啊！
“現在的女人，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傅斯年不知道是在問他，還是在自言自語。
鄭嘉昱一聽有戲，趕緊放下咖啡杯。
這個男人還真是可愛，一副打死都不開口的架式，到頭來，還是自己主動說了。
傅斯年將他跟顧雲憬最近鬧的矛盾簡單地跟他說了一遍。
“哈哈哈哈！”鄭嘉昱聽完他的話，很不給面子地捧着肚子大笑起來。
“很好笑？”傅斯年冷眼朝他看過去。
“哎喲，我說，我們的總統先生怎麼能那麼幼稚呢？竟然想出騙她說你們已經結婚的事情來。”鄭嘉昱實在笑得不行，這太不像他的風格了。
“我說這些，是想讓你解釋問題，不是讓你嘲笑我的！”傅斯年本來就惱火得厲害，見摯友這般不給面子地說自己，臉色自然很差。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就是了，”鄭嘉昱好不容易纔止住笑，真是天下奇聞啊！想不到傅斯年也有這麼幼稚的一面，他正了正色，繼續說，“你欺騙了她，本來就是你不對。”
傅斯年當然知道這一點是他不對，但他不是因爲擔心顧雲憬會離開他，所以才那麼說的嗎！
“所以你的建議是什麼？”他問。
“這還不簡單啊，”鄭嘉昱回道，“你不是一國總統嗎？直接把她綁到民政局去，然後強逼她跟你領張結婚證不就得了。到時候，她哭天搶地也已經是你的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