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殷琴擡頭望着天。
現在,她倒寧願真的如雲憬所說了。那樣,起碼說明她的孩子是被上帝眷顧的孩子,是受他寵愛的。
“我的孩子現在會不會在那裏呢?”他擡手,想要去觸摸天。
“小琴,我們還是先喫點東西吧,你都一天沒有喫東西了。”顧雲憬舀了一勺粥放到她嘴邊。
“我不餓。”殷琴將頭偏過去。
“你真的要把自己的身體拖垮嗎?”顧雲憬很心疼她。
“雲憬,你也是個母親,如果是你發生了我這樣的事,你還會喫得下東西嗎?”殷琴反問她。
她的話讓顧雲憬一時語塞。的確,如果是她的孩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會跟殷琴一樣,甚至更失去理智的。
沒有當過母親的人可能不會理解,那種經歷了十月懷胎,卻又被告知自己的孩子夭折了,會是怎樣痛徹心扉。
“雲憬,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我現在真的喫不下。”殷琴說了這句話後,便再也不說話了。
現在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了。父親沒有了,孩子也永遠地離開了她……
她的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兩天。
所有人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再這樣下去,小琴遲早會死的。”洪寶玲的臉上帶着焦急。
人是鐵,飯是鋼,一個人不喫飯怎麼能行呢?
“小琴似乎是失去了前進的方向了,她似乎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顧雲憬嘆了口氣。
這兩天,她嘴皮子都說破了,可是殷琴就像是一尊雕像一般,連眼睛都不轉一下。
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具被抽掉了靈魂的軀殼,沒有了任何生氣。
梁白庭皺眉,起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小琴不是不想見你嗎?你現在就別去刺激她了!”顧雲憬想要阻止他,卻被一個人拉住了。
“讓他去吧。”傅斯年說道。
“可是我擔心小琴的情緒會再次失控。”顧雲憬的臉上掛着擔憂的神色。
這兩天,殷琴雖然不喫東西,但好歹不吵不鬧。
“就算失控,也總好過她現在這個樣子。有些時候,一些事情在心裏憋得太久也不好。讓她發泄出來,或許會好一點。”傅斯年說道。
“好吧……”顧雲憬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可是還是很擔心殷琴那邊發生什麼突發狀況。
幾人都很忐忑地站在門口。
梁白庭走進了病房。
看到他,殷琴立刻把頭埋了下去:“你進來做什麼,不是跟你說了,我不想看到你了嗎!”
“要我走可以,但我必須先看到你把飯喫完。”梁白庭開始跟她談條件。
“我不喫。”殷琴將頭偏開。
“你覺得就算你把自己餓死了,孩子還能回來嗎?”梁白庭開始激她。
“好!”梁白庭說,“我的確管不了。可是你要是再繼續這樣悲觀自虐下去,孩子的仇誰來報?難道你就不想親手抓住害死我們孩子的那個人嗎?”
聽到他說的話,殷琴身體一顫。
看到她似乎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梁白庭又繼續說:“看來你是不想親手去抓住他了,你就像現在這樣下去吧,就讓那個兇手繼續逍遙法外下去好了。”
說着,他起身,收起粥碗,就要走出去。
“等等!”殷琴把他叫住。
“怎麼了?”梁白庭回頭看她。
“飯在哪裏?我喫!”殷琴說道。
聽到她這麼說,梁白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拿出粥碗,盛了一些粥,然後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
“我自己來!”殷琴伸手接過粥碗和勺子,就開始狼吞虎嚥地喫起來。
她嘗不出來粥的味道怎麼樣,她只知道,她必須活下去!他說得對,現在不是她自暴自棄、自甘墮落的時候,她要親手抓到那個害死她孩子的兇手!不能讓她的孩子死得這麼不明不白!
“慢點喫,別噎着了。”看到她喫得這麼快,梁白庭擔心地說。
他的話纔剛說完,殷琴真的被嗆了一下,劇烈地咳起來:“咳咳!”
“慢點喫吧。”梁白庭心疼地拿手幫她拍背。
殷琴剛剛好了一點,她又繼續大口大口喫起粥來。淚水淌下來,滴到她的粥碗裏,她也不管不顧。
從現在起,她活着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找到幕後兇手,不管那個人是誰,她都要親自處決他!
梁白庭看到她願意喫東西,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她揹負的東西實在太過沉重了,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
殷琴的身體開始好起來,不過卻再也在她的臉上看不到笑容。她每天都像個陀螺一般,在國會大樓和軍部之間來回奔波,不知疲倦地調查那天安裝炸彈想要襲擊自己的幕後主使。
只是幾天過去了,卻還是沒有明顯的進展。
傅斯年那邊在跟的那條線索後來跟丟了,很明顯,對方也是有備而來,而且勢力不容小覷。
“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快速找到幕後主使。”會議上,殷琴說道。
“我不同意!”還沒等她把想法說出來,傅斯年就直接否決了她的提議。
因爲他知道,她是想以身犯險。對方的目標很明確,其中之一就是她,如今看她大難沒死,或許還會想辦法再次對她有所行動。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這麼做!”殷琴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
她已經在這漫無目地的等待中耗盡了耐心,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害死了她的孩子,她不允許那個人再繼續在這個世界上逍遙快活下去!
“別忘了,我是總統,你必須聽我的指揮!”傅斯年沒辦法,只得用權勢去壓她。
“小琴,我是不會同意你再以涉險的。這件事情,我們必須從長計議。”梁白庭握住她的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