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檢驗員看着最後一份報告單,然後說道,“從數據上來看,殷上校的肝倒是很匹配。”
“小琴的?”衆人都很意外。爲什麼偏偏她的符合呢?
“她不行!”傅斯年想到她的身體狀況,直接一口拒絕了,“以她現在的身體,只怕是承受不了那麼大型的手術。”
“就是說啊,要是小琴最身強體壯的時候還行,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適合做的。”洪寶玲也發表了她的觀點。
“其他的志願者呢?沒有一個人的匹配嗎?”傅斯年又問。
“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檢驗員回道。
“那就再擴大範圍繼續尋找,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殷琴來冒這樣的險。”傅斯年向他下達命令。
以現在的形勢,就算是殷琴同意割肝救梁白庭,他也不一定能活下來,可是殷琴卻很有可能因此下不了手術檯,他不能拿她的性命去做一個那樣的豪賭。
“什麼意思?我的肝源適合梁白庭,是不是?”這時,從洗手間回來的殷琴聽到他說的話,疾步朝幾人走過來。
“小琴,你別走那麼快,小心摔倒!”陪她去洗手間的顧雲憬朝她追上去。
“小琴,你聽錯了,醫生剛剛說,我們這幾人中,沒有一個人匹配。”洪寶玲開口說道。
“不可能!我聽得很清楚,一定是我的肝源適合梁白庭!”殷琴是個聰明人,從剛纔傅斯年的那句話,她就能判斷出來。
“我們騙你做什麼啊?你的醫生是第一個檢驗出來的,並不符合。”洪寶玲又說。
“不可能!”殷琴趁幾人不注意,一把將檢驗員手裏的幾張報告單奪了過去,看到自己的那張時,她的臉上總算露出一點喜悅的光來。
太好了!她的肝果然適合梁白庭!
“殷上校,您的肝臟雖然從理論上來說與梁先生的很匹配,但是您的身體狀況卻沒有達到捐獻的標準,硬上手術檯的話,只怕會丟掉您的性命。”本着誠實的原則,檢驗員向她說出了她一意孤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小琴,你別任性了,外面來了好多捐獻者,一定會有一個人能與梁白庭的肝匹配的!”顧雲憬看到報告的結果後,也苦口婆心地勸道。
“你們別勸我了,我主意已定!”殷琴的目光中透出堅毅的光來,“我知道你們大家都是因爲擔心我,但你們要是真的爲我好,就不要再阻止我!現在的時間對於梁白庭來說,都很寶貴。耽誤了哪怕一分鐘,對他來說,說不定就是生死之別!”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發生了什麼不測,梁白庭醒後,當他知道了真相,要怎麼接受你爲救他而離開的現實呢?”顧雲憬難過地看着她勸道。
“我還有一個請求,你們一定要答應我,”殷琴掃過幾人一眼,“要是我真的沒有下得了手術檯,請你們一定要替我瞞着梁白庭,千萬不要告訴他,是我用肝救他的。”
“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找到一個能夠瞞得住他的理由的。”殷琴把這個難題拋給他們,然後轉頭看向檢驗員,“好了,我隨時都可以準備做移植。”
“這……”檢驗員拿不定主意,將目光投向傅斯年。
“就按她說的做。”傅斯年知道沒辦法再阻止她,只能妥協。
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其他人都無從插手。
“斯年!”顧雲憬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麼。
“你們覺得現在誰還能勸得動她嗎?”傅斯年反問。
其他幾人也都無話可說了,因爲他們都知道,殷琴這次是鐵了心的了,如果不讓她去救梁白庭,然後梁白庭又死在了手術臺上的話,她這輩子都將會活在自責內疚裏。
有了合適的肝源,醫生們立刻又開始着手移植肝源的手術來。
手術室外。
殷琴穿着病號服坐在活動牀上,看着送她進手術室的幾個人,終於笑了起來:“你們大家皺着眉頭做什麼?”
顧雲憬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小琴,你真的想好了嗎?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雲憬,你那麼愛斯年,想必你應該很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殷琴回道。
顧雲憬在心裏嘆了口氣,她早就知道根本沒有再勸的必要,只不過是不忍心而已。
“謝謝你們,我這輩子能擁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我真的覺得很值得了!”殷琴認真地看了一眼他們所有人的臉,想要最後記住他們。
“別弄得像是生離死別一樣,你會好好的,我們也會在這裏等着你平安地從裏面出來的。”洪寶玲帶着哭腔地說道。
“嗯,再見!”殷琴笑着向他們揮了揮手。
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推進手術室,她還那樣看着他們,衝他們微笑,幾人的心裏都不好受。
洪寶玲把頭埋進鄭嘉昱的懷裏,終於沒有忍住哭了起來。
爲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待殷琴呢?她明明是那麼善良正直的一個人啊!
“小琴是個好女人,她一定會勇敢地撐過這一次的!”顧雲憬祈禱道。
……
殷琴被推進了手術室。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躺在手術牀上的梁白庭。
因爲失血過多,此刻的他臉色蒼白如紙。
醫生將她推到梁白庭的旁邊,然後開始做術前準備。
一個護士走過來,客氣地對她說道:“殷上校,我要給您扎針了,有些疼,請您忍着一點。”
“好。”殷琴點頭。
護士將一根針頭扎進了她的手背上,殷琴的目光卻始終都望着梁白庭的方向。
想着自己能救他,她就有說不出的一股力量。
爲她打好點滴後,麻醉師又走過來:“殷上校,我要給您打麻醉了,一會兒要是您還有知覺的話,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