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怪悟 >第一百七十二章 假仗義
    好一陣無聲。

    小寶突然扭頭問“知道爲什麼死禿子會死嗎”

    獨眼龍傻乎乎一笑,“我現在都覺得那對骨頭不是他的,地上的腳印纔是他的。”

    小寶是不屑地笑,“死禿子爲利,他不等我們,誰給他錢”

    “那他爲什麼會死”

    “因爲他不是自己人。”

    獨眼龍猶豫了一下,才囁嚅着說“按你的意思,我們也不是吧。”

    “也不是。”小寶異常失落,酒壺都掉到了沙地上,“可我們初衷是爲了把小林子帶回去。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恩怨分明會殺自己人”

    “我們不是。”小寶的眼神中多了份怒意。

    獨眼龍伸手一指,“林哥他們是呀。”

    “鬧呢他們也許都出去了。”小寶兩眼中間的大疤顫動了一陣,才把扳指擼下來,又摩擦了一陣,閉眼遞了出去。

    獨眼龍幾乎是搶過來的,這種情況下,他竟然樂出了猥瑣的聲音,“仗義”

    “假仗義。我都不知道仗義倆字怎麼寫。現在給你呀,其實也捨不得,主要是怕我死了之後,你再禍害我。”

    “鐵定的”獨眼龍一臉諂笑,“完事就地埋了你。”

    “謝了。”

    “客氣啥,咱啥交情再說了,全是沙子,不費勁。”他嘴上說不費勁,卻費了半天勁才把大拇指擠進扳指裏,專注欣賞着,樂呵呵地說“既然他們能出去,咱們爲什麼不能”

    “因爲咱們在的時候他沒出現。”

    獨眼龍愣了一下,“盯着咱們的是他”

    “鐵定是,所以我才帶你離開。如果不是他,你想想,能殺死禿子,怎麼會留着咱們。他既然在附近觀察,就是有顧慮。”小寶滿臉的遺憾,是那種高考考砸了的表情,“他們都見過他,包括郝帥那孩子,長恁寒磣他都見了,可咱們沒這份榮幸,就是他不願見。既然如此,離開是很好的選擇,別給他添麻煩。”

    “毛病還挺多,多倆人都不現身。”獨眼龍突然把手電挪了個方向,“那也不對,他不是往前走了嗎”

    獨眼龍的口喫讓小寶笑了下,只是他笑得比哭還難看,“你要能摸清他的路數,我就跟着你混得了。”

    獨眼龍笑得更加徹底,他晃動大拇指上的扳指,“現在你也得跟我混。”

    “混個球兒。老子累了,哪也不去了。”小寶鬆垮的眼皮再次囚困了雙眼,聲音也虛弱的不少,“等我睡着了你就往回走,如果他們都出去了,會在上面等你。”

    “我揹你回去。”獨眼龍說着,去摸地上的酒壺。

    小寶閉着眼一把奪回酒壺,“我等等看,也許他是不想見你。”

    “誰稀罕見他呀。”獨眼龍不樂意了,“沒跟你說嘛,上次見他,好懸沒嚇死我。”

    小寶突然一副見佛殺佛的表情,“那不是他。”

    “你說不是就不是。”獨眼龍也不糾結,轉而問“非見不可”

    “半年前查出肝癌晚期,蹩腳們說我活不過三個月,那陣子一直睡不着覺。想想吧,這輩子也夠了,值了,還特麼怕死幹蛋,可就是怕。後來我琢磨着啊,其實不是怕死,怕的是不被認可。不被他認可。”說到這裏,你能看出小寶是故意停了一下。

    獨眼龍立刻彈出自己的大舌頭,“你活你自己的,對得起你自己,對得起良心就成了,你又不是給他活呢。”

    “嘖,你大舌頭啷嘰的,話倒是在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瞎琢磨,我要是個娘們兒就好了,可以名正言順纏着他”

    “拉幾b倒吧都要死的人怎麼這麼變態。”獨眼龍單眼瞥出了濃重的惡略情緒,他簡單地表達了要遠離的想法,但只是擺了擺上半身的動作,並未真正換地方。

    “不是臨死前才這麼想,剛認識他時候就有這想法。”

    “省省吧,柳姨都沒纏上他,就你這出地獄惡犬的面相,換個性別更要命。”

    兩人相視一笑,小寶乾裂的嘴脣都笑出了血跡。

    獨眼龍突然問“柳姨怎麼可能不跟來”

    “除非她見過他。”小寶的表情是羨慕的,也是疲憊的,“她等了他這麼多年,終於正道了。”

    “你倆人就是有病。”

    “那簍子了。她是相思病,我是啥病”

    “賤人病”獨眼龍咬牙切齒地說。

    “對嘍,特舒服。”

    “不想跟你說了,累。”

    “我也是,恐怕也說不了幾句了。”

    “那你說,我聽着。”獨眼龍靠近了些。

    小寶長舒了口氣,“你往回走吧。”

    “你要死了”

    “嗯。”

    “我埋你的力氣都沒有了。”獨眼龍也閉上了眼。

    “是不是感覺越來越虛弱,想睡覺。”

    “缺氧。”

    “跟氧氣沒關係,是這地方有點兒邪。你想想,走這麼久,連只蠍子都沒看到,就證明什麼都活不了。”小寶把懷裏摟着的不鏽鋼酒壺遞過去。

    獨眼龍接過來就要擰蓋,但歇了兩次也沒擰開,“焊死了”

    “它與你無緣。”

    “那你給我幹哈”

    “照照你的臉。”小寶有氣無力地說。

    “都這會了,裝啥裝啊。”獨眼龍雖然如此說,還是端起了酒壺。

    因爲酒壺正面有羣狼的刻花,他馬上換了一面,端詳了一下,又抄起手電對準酒壺。獨眼被閃後,他呵笑着把手電光對準自己的臉,眯縫着眼看了一下酒壺上的面容。就一下,他定格了一般。

    從蠟像恢復神態後,他一把扯掉眼罩,驚奇地再次觀摩,“流弊,高科技呀,酒壺還帶變老效果的。”

    小寶沒說話,你甚至都看不出他是否還有呼吸。

    獨眼龍也不再騙自己了,將酒壺送回小寶懷中,開始轉動拇指上的扳指自娛。

    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們的變化,尤其是獨眼龍,他已經老了幾十歲,滿臉褶皺、鬆垮,胸口的龍都泄氣了,看起來想一條死了很久的腐蛇。

    小寶原本是個精神抖擻的老頭,在他說自己癌症晚期之前,我並沒察覺他的異常。現在,你用屍體來形容他的儀態都是在誇獎他。他就是個乾屍。

    我忽然想起了西山見過的那些姿態各異的乾屍,小寶他們正在急速變成他們的模樣。可我之前見過兩堆穿着衣服的白骨,所以他們還會變化。只是,所謂的急速變化並不是可見的。完全都是我的感覺。

    我心中急切,不由得向前走了幾步,想要確認這種急速是否真的存在。

    就這時候,獨眼龍突然動了,我立刻感到了刺眼的光線照了過來,隨之而來的就是“碰碰碰”連續三聲槍響。

    事發突然,我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躲避動作,心臟瞬間爆出火辣辣的痛感。

    疼

    疼得要死

    將本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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