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請貴客出示一下帖子。”女童恭敬有禮地道。

    葉馨月立刻讓春梅拿出來帖子,女童接過去,只掃了一眼帖子的封面,便道:“原來是丁副社長下的帖子,那貴客請進吧。”

    無憂社原是前朝末代皇帝爲了討好異國公主修建的,佔地極廣,耗資巨大,裏面的格局和建築自然都是請高明工匠精心設計的,這金碧輝煌的府邸雖然經過二百多年歲月的洗禮,但仍然隱隱可見當年的風華。

    女童將她們送到二門處便停下了,換成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繼續引着她們往裏走,一直走到後花園一個雅緻的小院子裏才停下來。

    “貴客請進正廳稍作休息,丁副社長現在正在接待客人。”

    葉馨月自然知道正在接待的客人叫小荷,笑着告了謝,便走進正廳坐了下來。

    又有另一個年輕瓜子臉女孩上來倒茶,她想必得了什麼吩咐,倒茶後也沒出去,算是陪着客人。

    “小姐,這無憂社也太輕視人了”等了好半天主人還是沒有出現,春梅便有些着急了,挑了一個瓜子臉女孩不在的時候,小聲抱怨道。

    葉馨月其實也有些着急,但面上不顯,如果她猜測不錯的話,丁副社長很可能已經跟着小荷出府了,而出診這件事情,根據病人的情況可快可慢,接下來還要等多久真就不好說了。

    瓜子臉女孩想必看出了春梅的無聊,遂對葉馨月笑着提議道:“小姐若是實在煩悶,我倒是可以領着小姐到園子裏走一走,園子裏的梅花開的不錯,您今天運氣不錯,我可以帶着小姐去賞一賞。”

    葉馨月從進門開始便注意到這幾個年輕女孩了,從她們並不統一的穿着上判斷,不像是賣身爲奴的丫鬟,所以對她沒有自稱“奴婢”也不驚訝。

    “好。”葉馨月欣然點頭。

    透過窗子看見外面晴朗的天空,她其實正在想念冬日那一株傲放的寒梅。

    主僕兩人隨着瓜子臉女孩往花園深處走去,尚未見到梅花,葉馨月遠遠的便聞見了一陣清香,縈縈繞繞,沁人心脾,不禁讚歎道:“好香”

    那瓜子臉女孩也是極其爽利的性子,回眸一笑道:“小姐好靈的鼻子轉過這片假山,可不就是梅園了嗎”

    “你叫什麼名字”春梅突然插話道,待了這麼一會兒了,她已經覺得這個瓜子臉女孩很閤眼緣了。

    “我叫觀棋,你呢”

    “我梅。”

    “你名字裏有梅,看來你肯定跟你家小姐一樣,也很喜歡梅花嘍”觀棋開玩笑地道。

    春梅使勁搖着頭:“我纔不喜歡呢,大冬天的人凍的縮手縮腳,偏生它開的那麼歡,我可沒心情欣賞它”

    對於春梅這一套謬論,葉馨月早就清楚,只是暗中無奈的搖了搖頭。

    三人說說笑笑間,梅園便在眼前了,葉馨月不禁呆住了。入目只見一大片梅林,好像一眼看不到邊際,一朵朵梅花在枝頭恣意而歡暢的凌寒盛放着,似乎雄赳赳氣昂昂的挑戰着寒冷的隆冬。

    梅園的梅花分兩個區,一邊是似火的紅梅,一邊是如雪的白梅,紅白兩片梅林涇渭分明,卻同樣都美的讓人驚心動魄。

    紅梅雖好,葉馨月卻更加偏愛白梅,情不自禁地就走進了白梅的區域。

    觀棋在後面想說什麼,看見葉馨月一副陶醉的樣子,又忍住了沒說話。

    梅園一片寂靜,只聽見寒風吹過,梅花簌簌而落的聲音,葉馨月彎腰撿起一朵掉在地上的白梅。

    那瑩白如玉的花瓣,雖已沾染上污泥,卻絲毫不影響其清麗傲骨。

    葉馨月手捻着花瓣,在白梅的海洋中越走越遠,看着地上那一層層被風吹落陷入污泥的白梅,她真的好想都撿起來。

    它們是那樣潔白無瑕,本不該受此磨難

    想到她光明磊落的父帥,溫婉高貴的母親,三個年輕俊朗,人生纔剛剛開始的哥哥,一家人本該享受他們富足安寧、平穩祥和的人生,偏偏風狂雨驟,將他們她真的好恨好恨

    “有”名叫小荷的年輕女孩斬釘截鐵地道,也不繞彎子,“我找丁副社長,我侄子昨晚突然發燒了,我來時已經燒的快要抽搐了我娘讓我來請丁副社長快去看看”

    再後來,輝煌一時的公主府也漸漸荒廢了。

    至於這坊間傳言頗多的公主府是怎麼變成無憂社的,葉馨月還真不知道,不過,她也來不及多想,便在春梅的攙扶下緩緩下了馬車。

    葉馨月卻根本不在意這些小事,示意春梅不要計較。如果猜測不錯的話,應該是這個女孩的家人發了急症,所以如此急切。

    擡頭,“無憂社”三個金黃的大字鑲嵌在正中匾上,而剝落的紅門則彰顯着這座府邸的年代久遠。

    葉馨月正要讓春梅去敲門,卻見另一輛簡陋的馬車朝這邊極速而來,不待馬車停穩,一個年輕女孩已經迫不及待的從裏面跳了下來。

    她們只是來拜訪的,不是來看病的,讓一讓患者也是應該的,畢竟人命關天。

    很快大門便打開了,開門的是個七八歲的女童,本來還沒好氣誰這麼作死的敲門,但看清年輕女孩的面容後,立刻露出甜甜的笑臉:“小荷姐姐,是你啊有什麼急事嗎”

    葉馨月這才帶着春梅緩緩走上了臺階,見對方年紀雖小,但舉動也一板一眼,小大人一樣,遂也不敢輕視,溫和道:“”我們是接到了貴社的邀請,今日前來赴約。”

    小荷想來是和無憂社很熟了,女童一邊聽她說一邊將她讓了進來,脆聲道:“小荷姐姐,那你自己進去吧我這裏還有客人”

    “好”小荷也不客氣,一溜煙地跑了進去。

    後來的二百年間,陸續又有幾個公主住進了這金碧輝煌的公主府,卻無一例外,住進去的人無一人善終

    女孩似乎有很着急的事情,跳下馬車後幾步便衝上臺階,“咚咚咚”狠命的敲起了門,一邊敲還一邊大聲喊:“開門啊快點開門啊”

    春梅對於這個搶在她前面的後來者撇撇嘴,嘀咕道:“這人怎麼不知道先來後到呢”

    一代絕色公主在如花朵般的年紀早早凋零,怎不讓人扼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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