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像那邱轅國的妍貴嬪那般,痛苦到親手解決自個的生命?

    思及此,傾顏覺得淑貴妃雖英年早逝,卻也未必就是件壞事。

    淑貴妃愛也愛了,傷也傷了。

    若是再經歷東丹國被北臨吞併一事,那纔是人間煉獄!

    傾顏穿好衣裳後,往梳妝檯前一坐。

    秦姑姑還在那說呢,“依奴婢看啊,那東丹國也是活該,當年和皇上聯姻,結果看我們北臨國這幾年漸漸好起來了,就開始狼子野心,主動攻打咱們,這下好了吧,該!”

    傾顏梳妝好後,就乘輦去了溫貴妃的居所。

    到了那兒,由於傾顏被禁足了兩月,如今冷不丁出現在大衆視野中,那些妃嬪沒少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傾顏。

    以前晨省,傾顏都是和靜妃扯犢子的。

    今兒靜妃遲遲沒來,傾顏也沒人聊天,只能乾坐着。

    最後溫貴妃都從內室出來了,傾顏都不見靜妃。

    溫貴妃往上首一坐,蔣才人就驚訝地道:“啊呀,今兒靜妃娘娘怎的還沒來呢?”

    溫貴妃掃了眼傾顏身旁的空位,“想來靜妃今日不會來了。”

    傾顏聽了後,整個人就有些不安。

    直覺告訴她,靜妃可以攤上事兒了,還可能是攤上大事兒!

    因爲靜妃不是個恃寵而驕的人,從不會因爲小事缺席晨省。

    等到從兩位貴妃那晨省結束,傾顏剛回到居所,小蓮就上前稟告,“娘娘,聽說靜妃今兒天沒亮就在皇上居所前跪着,如今暈倒了。”

    “什麼?!”傾顏都來不及進院子,立馬又轉身上輦,“快,去靜妃那兒。”

    於是乎,奴才們擡着輦前往靜妃居所。

    到了靜妃那,靜妃屋裏的奴才直接把她迎進了內室。

    只見曹御醫和奴才們都圍在牀邊,三皇子也在。

    見傾顏來了,一個個的都要行禮,傾顏擺擺手,免了她們的禮。

    擡腳至牀邊,傾顏看着躺在牀上的人,實在不敢相信是靜妃。

    不過兩個月沒見,靜妃卻消瘦了許多。

    以前靜妃因爲時常練武,氣色很好。

    可是現在,面色卻蒼白,沒有什麼血色。

    看着一臉疲憊又消瘦的靜妃,傾顏心中五味雜陳。

    靜妃見了傾顏,似乎不願意傾顏看到她這般狼狽的模樣,將臉撇過去了。

    緊接着,曹御醫道:“靜妃娘娘,您這是憂心忡忡,思慮過度引起的失眠、食慾不振,再加上您又跪了那麼久,心力交瘁導致的昏倒。”

    “臣給您開一副藥,您得好生將養身子,切莫再操勞了,否則您會落下心病的。”

    傾顏瞧着靜妃這樣子,又聽見曹御醫的診斷結果,便知道靜妃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

    可她禁足的兩個月裏,都有和靜妃通信的,卻從未見靜妃在信中提起過。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靜妃,接着有些生氣地看着小蓮。

    這兩個月,傾顏都是讓小蓮給她和靜妃傳信的,可是小蓮卻沒同她說

    過靜妃的真實情況。

    小蓮對上傾顏生氣的眼神,立馬就跪下了,“主子,奴婢錯了,奴婢不該瞞着您。”

    “不怪她,是我執意讓她瞞着你的。”靜妃替小蓮說話。

    傾顏深呼吸一口氣,在牀邊坐下。

    她問靜妃:“到底發生何事?你怎的變成這個樣子?今日若不是我解除禁足,來你這跑一趟,你還要瞞我多久?”

    靜妃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傾顏問題。

    而是對屋裏的奴才說,“你們帶着三皇子退下吧,本宮有話同傾貴嬪說。”

    “是。”於是乎,屋裏便只有傾顏和靜妃二人了。

    傾顏取了個枕頭,墊在靜妃的腰背上,“現在屋裏只你我二人了,總可以說了吧?”

    靜妃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們佟氏一族,包括佟家軍都完了!”

    傾顏一聽,立馬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我聽秦姑姑說,東丹國不是戰敗了嘛?你父兄在邊關征戰多年,立下赫赫戰功,怎會完了呢?”

    靜妃:“是吧?連你都知道,我父兄在邊關征戰多年,勞苦功高,可朝廷卻說我父兄是叛賊。”

    “反倒是去年年底才援戰的章氏一族,卻成了打敗東丹國,立下汗馬功勞的一方。我佟氏一族,四代將門世家,百年基業,到如今毀於一旦!”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可憐我們佟氏幾十口男丁,死的死,傷的傷,就連我爹...也沒了......幾十萬佟家軍,魂灑戰場,再不能歸來。”

    “哪怕我兄長倖存下來,還落了一身傷,還沒來得及找個大夫好好看傷,就被皇上無情打入大牢,還落得個罪臣的名聲。”

    “我...我本來還盼着他們回來,想說等他們立了功,求皇帝讓我們一家人見面,這下好了,北臨國是收服了東丹國,可我爹,我佟氏滿門男丁再也回不來了。”

    “我爹當年雖然對我棒打鴛鴦,可他畢竟是我爹啊,我心裏是恨他把我送進宮,可我沒想過他冤死邊關啊......”

    說到這,靜妃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傾顏靜靜聽着靜妃的訴苦。

    原來,近日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

    也難怪靜妃直接倒下,人也瘦了那麼多。

    誰家裏遇上這樣大的事,但凡有點血性和人情味的人,都難扛得住。

    傾顏強有力地攬着靜妃的肩膀,“你今兒去找皇上,他可有同你說什麼?”

    靜妃沉默了幾息,而後悲痛欲絕地回:“皇上他不肯見我,他居然不肯見我......”

    “當年,我爹把我送進宮,其實是想家族與我同進退,若是有一方遇上難事,能夠相互幫襯,我知道,我性子在後宮不討喜,皇上也不喜歡我,但我能坐上妃位,得利與我背後的家族。”

    “到如今,家族遇難,我不能在皇上面前替他們求情也就罷了,我連皇上的面都見不着,爹爹九泉之下若是知道這些,定然會覺得我這個女兒太過無用吧......”

    說起這個,靜妃聲音都是顫抖的。

    面容更是哀傷至極,情緒難以自控。

    傾顏溫柔的替靜妃擦着眼淚。

    看到靜妃這樣,她心裏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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