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甭管承認還是不承認,她都落不得好,還不如閉嘴。

    傾顏和太后有裙帶關係,就更加要避嫌了。

    只有一旁的溫貴妃開口道:“回母后的話,柔貴妃和傾妃雙雙落水,且兩人都指認是對方推下水的。”

    太后看向溫貴妃:“既如此,她們二人說的話都不作數,不如你同哀家說說當時的情況。”

    她當年也是從宮鬥中闖出來的,最是明白溫貴妃和柔貴妃這種高位妃嬪的較量。

    這樣大好的機會,她就不信溫貴妃不會落井下石。

    溫貴妃朝太后福身,而後道:“當時臣妾與柔貴妃走在一起,突然就聽見傾妃大叫一生,接着柔貴妃也尖叫一聲後,就與傾妃二人雙雙落水了。”

    “雖然臣妾當時沒看清楚,但依當時的情況看來,傾妃若是真想害柔貴妃,直接推柔貴妃下水就成,沒必要拉着柔貴妃一起下水。”

    “加之傾妃自個都不通水性,這不合乎常理。且傾妃素來和善,就連滿後宮裏的奴才都說她待人和善,倒是柔貴妃......”

    說到這,她斜斜掃了眼柔貴妃。

    一聽這矛頭不對,柔貴妃瞪了溫貴妃一眼,“溫貴妃,你落井下石你!”

    “住口!”太后嗓音渾厚地訓了柔貴妃一聲,而後對溫貴妃道:“你接着說。”

    溫貴妃:“倒是柔貴妃妹妹,素來待奴才刻薄,滿後宮裏,只她院子裏的奴才換得最勤,且她平日裏待後宮姐妹也多有刁難......”

    話說到這個份上,溫貴妃也就不說了。

    反正她也就是分析,並沒有指認是柔貴妃乾的。

    想來誰是誰非,太后心中自有定奪。

    至於到底是誰推的推,與她無關。

    她想要的結果,無非就是柔貴妃受罰,讓太后削削柔貴妃的銳氣。

    順便再賣太后和傾妃一個人情。

    其實,被溫貴妃這麼一說,旁的妃嬪也認爲是柔貴妃搞事。

    畢竟明眼人都看的出,柔貴妃一直是個喜歡搞事的。

    就拿上次五皇子摔跤一事來說,柔貴妃就是故意讓宮女抱着五皇子,主動撞上傾妃的。

    只是那時是在柔貴妃的地盤,溫貴妃不好插手,且太后也不在莊子上。

    太后聽見溫貴妃的話,板着一張臉,通身透着上位者的威嚴。

    “呵,哀家剛回宮時,就聽聞柔貴妃在避寒莊子上欺辱傾妃,如今回到宮裏,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傾妃,真當我們西茲國在後宮沒人了嗎!”

    太后到底是太后,往日看起來雖和善,卻也是透着威嚴的。

    如今發起怒來,更是讓人不敢說話。

    頓時,妃嬪和奴才們齊刷刷地跪下了。

    柔貴妃也沒了先前的氣焰,而是柔聲道:“母后,臣妾真的沒有推傾妃啊......”

    太后鐵面無私,“之前哀家在島州,你欺負傾妃也就算了,如今哀家回宮,就絕不會輕饒你!”

    說着,她轉頭看向跪在一旁的傾顏,“傾妃,上次柔貴妃罰你在雪地裏跪了多久啊?”

    傾顏:“回太后的話,上回柔貴妃罰臣妾在雪地跪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啊......”太后擡頭看了眼藍天白雲,語氣不樂意,“現在天氣漸暖,就是跪上一整日,也沒有在雪地跪兩個時辰遭罪。”

    “這樣吧,柔貴妃爲人善妒,多次無故挑起後宮事端,現罰她在哀家的承福殿跪上六個時辰,好好反省一下,什麼纔是作爲貴妃的德行和表率!”

    說完,她便扶着丁嬤嬤的手乘輦離開了。

    衆人只得面向太后,目送太后離開。

    傾顏裹着秦姑姑的外衣,在小蓮地攙扶下離開。

    臨離開前,她經過純嬪身邊時,腳步微微一頓,回眸衝着純嬪勾脣一笑。

    只一眼,純嬪登時就覺得腳底生寒。

    都說回眸一笑百媚生,可傾妃回眸一笑陰森森,讓她感到不寒而慄。

    傾妃下一個要對付的,該不會就是她了吧?

    之前她一直很自信,打心底裏不怕傾妃。

    可是親眼目睹了傾妃身爲妃位妃嬪,卻藉着太后的力量,當衆欺辱了比其位份高的柔貴妃。

    她是見識到了傾妃的厲害。

    這位看似溫和,實則手段狠辣。

    不過,即便心中這麼想,在氣勢上,純嬪還是挺直了腰板,回了傾顏一抹蔑視般的笑容。

    同時,當事人柔貴妃雖狠狠瞪了傾顏一眼,但還是回去換了身乾淨衣裳,去承福殿跪着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傾妃這是早有預謀。

    先是拉她下湖,讓她喝了一肚子水,再約好太后適時出來。

    加上溫貴妃也幫着傾妃說話,賣太后人情,她一張嘴根本就說不過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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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貴妃一直認爲自個位份比傾妃高,傾妃奈何不了她。

    可傾妃背後有太后這顆大樹乘涼,太后想罰她一個妃嬪,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就如同她當初想罰傾妃,也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這種喝了一肚子苦水,卻也只能喫啞巴虧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實在是委屈死了!

    也憋屈死了!!!

    傾顏一身也溼透了,回了惜顏殿,她立馬泡了個熱水浴,喝了碗熱薑湯驅寒。

    小蓮一面將熱水從她肩背上淋下,一面心疼地道:“娘娘,如今湖水冰冷,您在湖裏呆了那麼久,還喝了些湖水,實在是受累了。”

    傾顏:“比起柔貴妃喝了一肚子湖水,還得在承福殿跪上六個時辰,本宮這點苦,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今日之事,傾顏謀劃已久。

    她自知位份不如柔貴妃,難以報復柔貴妃,所以在太后回宮時,她就同太后說好了。

    往日她在後宮遇上難事,太后雖不會出面。

    但這種事情,事情是她謀劃的,太后還是願意出面的。

    爲的,當然是報復柔貴妃去年讓她在雪地跪上兩個時辰。

    也讓柔貴妃嚐嚐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當衆遭到質疑,還得受罰的滋味兒。

    上一次,柔貴妃是拿五皇子被撞倒挑事。

    這一次,雖然傾顏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可以拿小小昕摔倒搞事,但她內心是牴觸這樣的。

    她不會拿小孩子作爲宮斗的籌碼和算計。

    而且,萬一小小昕在與對方碰撞中真的摔到了,磕到了哪裏,她會後悔的。

    再說了,如今春天沒冬天衣裳穿得多,不好把握分寸。

    反正不管怎樣,她都不想讓小小昕去冒這個險。

    她情願想別的法子,哪怕她喝點湖水都不打緊。

    小蓮:“可惜現在開春了,要是在冬天,讓柔貴妃在雪地裏凍上幾個時辰,那纔好呢!”

    “太后讓柔貴妃在承福殿跪六個時辰,也夠她受的了。”秦姑姑轉頭看了眼外邊的光線,“瞧着外邊灰濛濛的,估計一會下了雨,柔貴妃也不比冬天受罪。”

    在她看來,傾妃是個知曉分寸的。

    既報復了柔貴妃,卻又不會太過分。

    以牙還牙就夠了,總不可能因此要了柔貴妃的命,這就有點過了,屆時事情也鬧大了。

    傾顏聽秦姑姑這麼一說,也轉頭看了眼窗外,確實光線暗了不少。

    就連屋裏的光線也昏暗了許多。

    自打柔貴妃安排宮女在傾顏寢宮爬牀。

    然後傾顏從小蓮口中得知原主也曾這樣對待過柔貴妃。

    關鍵那宮女爬牀成功,柔貴妃還將宮女滅口了。

    那時,她就知道柔貴妃不只是表面上的柔媚,還有一肚子的狠毒。

    就拿柔貴妃罰她在雪地裏跪上兩個時辰來說。

    要不是傾顏福大命大,這才保住了性命,也保全了身體。

    否則的話,一個不小心,搞不好雙腿殘疾,出現性命之憂的情況都有可能。

    風水輪流轉,柔貴妃在陷害她時,就應該想到會有今日!

    正如秦姑姑所說,不一會兒,外邊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

    柔貴妃這一跪,就跪到了夜裏。

    柔貴妃淋了那麼久的雨,當天夜裏傳出她發熱着涼。

    次日清晨,她渾身發熱,還連帶着咳嗽。

    貼身宮女端了一碗藥喂她,“娘娘,喝點藥吧。”

    “哐當!”

    柔貴妃將那藥碗猛的一推。

    頓時,連藥帶碗就摔在了地上。

    黑褐色的藥汁灑了一地,屋裏蔓延着濃濃草藥味道。

    宮女看着一地的瓷器碎片,還有倒在腳上滾燙的藥汁,卻不敢作聲。

    而是跪在一旁,誠惶誠恐。

    柔貴妃:“本宮昨兒不是說了,讓你們去龍軒殿通報皇上的嗎?”

    宮女:“回娘娘的話,奴婢是去了龍軒殿通報皇上。”

    柔貴妃:“那怎的本宮跪到了夜裏,也不見皇上身影?”

    氣死她了,昨兒是她最倒黴的一日。

    各種倒黴事兒接踵而來,她可是跪足了整整六個時辰。

    一雙腿都跪軟了,如今膝蓋骨還隱隱作痛呢!

    宮女:“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去了那兒,也沒見着皇上,只李公公代爲傳話。”

    柔貴妃牽了牽脣,期盼地問:“皇上...他可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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