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中,更是透着不容置喙的威嚴。
男人面容冷峻,深邃的眼底帶着嗜血的陰鷙,薄脣緊呡,看起來尤爲冷血。
在這種嚴峻的事情面前,嬴湛少言寡語,不是個善於安慰人的。
但這並不代表他心裏不着急。
只是他身爲帝王,作爲男人,他不能慌。
若是一國天子都慌了,這個天就要塌下來了。
所以,哪怕泰山壓頂,他也是面不改色。
這一夜,傾顏根據“黃沙蔓身”這種毒藥重新開了個藥方。
親自餵了小小昕喝下後,她才和皇帝雙雙歇下。
這兩天,她們二人着實沒休息好,也累着了。
如今問題查出,躺下就相擁着入眠,什麼都沒做。
大理寺辦案是可靠,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查出來的。
在等待真相前,傾顏跟兩位貴妃打了招呼,就沒去晨省了。
傾醫閣和美顏坊她也沒時間管了,只管親力親爲地照顧小小昕,醫治小小昕。
並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醫治好小小昕,一定!
如今知道了病源,也切斷了病源,一切就都好辦了。
傾顏每日喂小小昕三頓藥湯。
除了藥物治療,傾顏上午和下午都會帶小小昕曬太陽。
這裏沒有高科技療法,但太陽裏有藍光,曬太陽也算是光療照法。
只不過嬰兒肌膚太嫩,一次也不能曬久了,頂多一炷香爲宜。
那兩個中了黃疸的乳媼,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傾顏給了她們一大比補償,讓她們去傾醫閣醫治,病好後再出宮回家。
爲了保險起見,那兩名沒得黃疸的乳媼也辭退了。
同時,皇家又爲小小昕重新請了新的乳媼。
由於小小昕開始添輔食,所以,這次只請了兩名乳媼。
皇家的小孩,爲了皇嗣的營養和健康,起碼都要母乳餵養到兩歲的。
一般京中貴女和後宮妃嬪都不會親自餵養孩子。
因爲她們認爲這是低賤之人才會做的事情。
且餵養孩子需要喫得營養,容易身材發胖。
要是餵養到幾歲,身材還會下垂嚴重。
如此一來,與那些年輕的小妾和妃嬪形成了鮮明對比。
畢竟人家身子曼妙,你卻發胖走樣,就很容易失寵,這是很現實的一個問題。
接下來的日子,靜妃和宋貴人都有來看望小小昕與傾顏。
但傾顏忙着照顧小小昕,無暇招待她們。
對此,靜妃和宋貴人看在眼裏,也理解傾顏的心情。
只道是早點盼着小小昕康復,她們再來找傾顏敘舊。
這陣子,她們就不給她添亂了。
這一日清晨,傾顏給小小昕縫了個絲綢眼罩,用來曬太陽時遮陽的。
之前底下奴才給縫了個純棉的,這個就用來替換着用。
絲綢面料光滑柔軟,嬰兒戴了也不會有不適感。
那眼罩是粉色的,上面有銀色暗紋。
傾顏縫的不好看,但耐不住布料好看。
趁着小小昕喝過湯藥睡着了,傾顏就給小小昕戴上了眼罩,抱着小小昕在惜顏殿邊上的圓壇曬太陽。
奴才給傾顏搬來了一把玫瑰椅子。
傾顏就這麼抱着小小昕坐在椅子上。
然後,她給小小昕脫下衣裳,讓其只着小肚兜和小褲衩。
先是給小小昕曬了背面,繼而將小小昕的肚兜微微掀起,給其曬正面。
此刻,傾顏懷抱着小小昕,低頭慈眉善目地看着懷裏的小丫頭。
看到小丫頭眼睛上蒙着的眼罩時,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也只有趁着她睡着的時候給她戴眼罩了,不然這丫頭肯定不配合,一準要扯眼罩的。
就在傾顏慈愛地看着小小昕時,小蓮輕輕拉了拉傾顏的衣袖,“娘娘,純嬪來了。”
傾顏微微一頓,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擡頭一看,就見純嬪一手撫着肚子,一手扶着宮女的手,正朝這邊走來。
奴才們左右簇擁着純嬪,攙扶地攙扶,還有撐傘遮陽的。
待走近後,純嬪給傾顏行了禮,“臣妾見過傾妃姐姐。”
只不過,行禮時的動作和幅度都很牽強。
純嬪還沒彎腰呢,就看似歉意,實則炫耀地道:“實在是抱歉,我這有了身子後,就不太好彎腰了,還望傾妃姐姐見諒。”
傾顏淡淡看了純嬪一眼。
這位在深宮浸淫了一些日子,初時那份自然脫俗的純真早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刁蠻跋扈。
純嬪才兩個月的身孕,這都沒顯懷呢。
卻像是要臨產的架勢,挺着個肚子,將手放在腰腹上,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肚裏揣着個皇嗣。
在這後宮,有的人有孕後小心翼翼的低調着。
而有的人,卻仗着這個時候肆無忌憚的高調。
顯然,純嬪就是後者。
傾顏可是聽說了,這位自打有了身孕後,在後宮更加囂張跋扈,耀武揚威的。
仗着肚裏懷着皇嗣,不是找這個茬,就是找那個茬。
那些人甭管是高位妃嬪,還是低位妃嬪,看在她肚裏皇嗣的份上,誰都不敢多得罪她,只得忍着。
否則要是純嬪藉着肚子裏的皇嗣搞事,那她們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面對純嬪婊裏婊氣的行爲,傾顏淡淡道:“你如今有了身子,是該多注意些。”
“多謝姐姐體恤。”純嬪謝過傾顏,定定站在原地。
傾顏瞧着純嬪似乎不是和她偶遇,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便問:“怎麼,你還有事?”
“當然有事了。”純嬪朝身後的宮女擡手示意。
然後,她對傾顏說:“上回託姐姐的福,我抄了一百遍女訓,我本來還不太懂規矩,如今也算是對宮中規矩有所瞭解,這不,女訓都抄好了,我纔到惜顏殿找姐姐。”
“誰知一問奴才,說是姐姐不在院裏,妹妹這一打聽,才找到了這兒,還請姐姐過目。”
她都懷了身孕,傾妃不免掉她的女訓就算了。
就連皇上還特意讓人告訴她,要她把女訓抄好給傾妃檢查。
本來她是打算慢慢抄的,不過嘛,這幾日聽說傾妃女兒得了黃疸。
她可是忙着抄寫完女訓,也好來奚落傾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