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那個人看起來很疲憊,他說讓我把這封信交給您。”

    “我說要給銀子他不要,我又說讓他留個名字他還是不讓,直接乘着馬車走了。”

    “您是不知道,剛纔一下來了十幾輛馬車才卸下這批口罩呢!”

    傾顏接過信封打開一看。

    米黃的宣紙上,只簡單地寫着幾行字。

    可是,卻引得她兩眼一熱。

    信上內容如下:

    吾妹傾顏:

    這是父皇母后傾國之力,按照北臨國的標準,臨時讓人趕做的二十萬只口罩,全在這了!

    希望能幫你度過此次難關,也算是回報北臨國這些年對西茲國的幫助。

    我還要趕去邊關征戰,就不多留了。

    你在北臨要保重自己。

    大哥江逸寒

    會見萬萬

    自重不宣

    短短几行字,看得傾顏熱淚盈眶。

    是的,大哥悄悄地來了,又悄悄地走了。

    傾顏抓着一名大夫的手,問:“你可知那些人往哪個方向去了?”

    大夫回:“瞧着是往東南方向去了,爲首那名男子穿着墨色錦袍的男子,手上還纏着紗布呢,看起來似乎是受傷了。”

    傾顏緊咬着後牙槽。

    大哥素來愛穿墨色的衣服,那穿着墨色錦袍的,定然是大哥。

    難怪他都到了傾醫閣門口卻沒肯多留下一會,原來是受傷了,怕她看到。

    可他哪怕是帶着傷,都要將這二十萬只口罩送到她的手裏。

    傾顏心中一陣溫暖。

    雖說災難是人性的試金石,會讓人性醜態暴露無遺。

    卻也不全是醜陋的嘴臉,也有暖心的一面。

    比如後宮那些錦衣玉食的女子們,會親手縫製口罩。

    她們的繡活,不僅僅只是取悅龍軒殿上那個男人,也會幫助老百姓們。

    以及,西茲國傾國之力趕製出來的口罩。

    其實在這場瘟疫裏,不管是感染瘟疫的病人,還是沒感染瘟疫的人,每一個人都是這場災難的受害者。

    店鋪倒閉,沒有差事,沒有月俸,提心吊膽的怕被感染,面臨着巨大壓力的醫者......

    哪怕是北臨帝,他也是受害者。

    因爲他所治理的國家生病了,於他而言,那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接下來的日子,京城發生越來越多溫暖人心的故事。

    許多京城百姓從原來的不配合朝廷,不配合傾醫閣,開始變得團結起來,還給京城、給傾醫閣捐款。

    但是,對於一些經濟條件差的,傾顏囑咐傾醫閣,他們敢全部捐了,傾醫閣不能照單全收,頂多只能收一部分。

    確切地說,這一年,整個北臨國大部分百姓都空前的團結。

    直到將近半年後,北臨國的這場瘟疫之戰,纔算是進入了尾期。

    京城的患者人數也從五位數降到了兩位數。

    北臨國其它地區的瘟疫,反而比京城要嚴重些。

    但是在皇帝和傾醫閣地管理下,瘟疫人數最多是三位數。

    倒是別的國家和部落,據說瘟疫人數已經激增到了六位數,導致他們根本無暇找北臨麻煩。

    加上皇帝駐守在京城,各省鎮國將軍帶兵駐守城門,所以這半年來,北臨還算太平。

    累了將近大半年的傾顏,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傾醫閣。

    七月底,傾顏完

    成朝廷的任務,完成自己作爲醫者的任務,和大部分的御醫們住進京城的一家普通客棧隔離。

    這一日,傾顏什麼都沒幹,累到癱倒在牀上睡了一天一夜。

    八月初一清晨,傾顏睡到自然醒。

    小蓮、小桂子和她一同隔離在這客棧。

    考慮到她們這陣子跟着喫苦,也都累壞了,傾顏讓她們也好好歇息。

    起牀後,傾顏趿拉着鞋子下牀。

    走到窗邊,傾顏推開窗戶,閉上眼睛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自打瘟疫在京中橫行後,她在傾醫閣聞到的,不是各種草藥的薰香,就是草藥的味道。

    然後,傾顏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坐在窗邊靜靜看着窗外的風景。

    朝廷給她安排的客棧不是多豪華,但是環境很好,依山傍水的。

    左邊是山,前邊是湖。

    傾顏住在客棧的第二層,一眼望去,有點湖景房的意思。

    晨曦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央,湖面也因此增了幾分暖色。

    清晨的微風輕輕拂過傾顏的臉頰,讓她覺得心曠神怡。

    這種久違的感覺,讓傾顏想到了北莊古鎮。

    只是,這到底是京城,比北莊古鎮繁華。

    而北莊古鎮的煙火氣息會比京城更濃一些。

    此刻,一股鄉愁涌上心頭,傾顏想起了昕桐。

    這半年來,每次瘟疫情況好轉一點時,她就想着能快些見到昕桐了。

    昨晚住進這客棧,她想到的也是終於可以見到昕桐和靜靜了。

    可她得在這客棧隔離十幾日才能回宮,才能見到她們。

    在傾醫閣時,因爲忙碌將這些拋在腦後,哪怕想也只能在心底裏想。

    如今隔離在這,整日閒着沒什麼事幹,除了想念還是想念。

    就在傾顏傷懷時,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傾顏轉身去開門,是小蓮。

    小蓮手裏拿着一封信,還有一個竹筒做的東西,“娘娘,適才門口有人讓奴婢把這個交給您,您且打開看看。”

    傾顏接過小蓮手裏的信封和竹筒。

    信封上寫着“嬴湛親啓”四個大字。

    傾顏柳眉一挑,打開信封看了看。

    信中內容如下:

    吾妃傾顏:

    近半年以來,你着實辛苦了。

    從你離宮到現在,已有一百六十二天零四個時辰。

    這可不是朕算的,是昕桐沒事總喜歡掐着手指頭算。

    可她還不會算,就總是纏着朕算。

    朕算的多了,也就記着了。

    這些日子,昕桐一切都好,只是她很掛念你。

    她聽聞你這陣子在客棧隔離,非要鬧着朕帶她出宮看你。

    朕早幾日就帶着她住在你對面的客棧。

    也知曉你不喜太過繁華熱鬧的地方,便挑了家環境僻靜的隔離客棧,你可喜歡?

    朕體恤你着實太累,昨日未曾打攪你。

    此刻,朕與昕桐就住在你對面的客棧。

    昕桐想見你,你走到窗口,她就能看見你。

    若是你也想她,拿着望遠鏡到窗口,就能看見她。

    勿念

    嬴湛

    傾顏早就走到窗邊了。

    現在看完這封信,她就站在窗邊四處顧望,找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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