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貴人、章美人、蔣才人等,也都提了一個位份。

    只不過,她們位份低,得等傾顏的冊封大禮完成後才輪到她們。

    貴妃的冊封大禮與妃位相差無幾,冊封后,低位妃嬪全都到了惜顏殿給傾顏請安。

    冊封當夜,傾顏沐浴後卸了妝發,正準備上牀睡覺。

    秦姑姑卻勸她:“娘娘,今兒是您的好日子,興許皇上一會就來,您還是再等等吧。”

    傾顏掀開錦被就上了牀,“今兒是本宮的好日子,卻也是皇上出征的前一夜,皇上指定忙着呢,又怎會來我這。”

    說完,她就舒舒服服往牀上一躺。

    結果才躺下,就見秦姑姑和小蓮朝門口行禮,“皇上聖安。”

    傾顏轉頭一看,就見門口有一道明黃色的身影。

    要不要這麼巧?

    傾顏牽出一抹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不必下來了。”嬴湛朝屋裏的奴才示意一眼,那些奴才就都出去了。

    然後,男人從容寬衣後,直接擡腳上了牀。

    此刻,傾顏環着男人強健的腰身,脖子枕在他強有力的臂彎,“皇上,您明兒不是要出征嗎?怎的來臣妾這了?”

    嬴湛:“今兒是你大好的日子,朕自然得來。”

    傾顏隨意問道:“我聽說這一次要與許多王爺、部落、國家作戰,是隻有親征這一條路了嗎?”

    對於皇帝要親征,傾顏倒是覺得很尋常。

    這幾年來,皇帝也不是沒親征過。

    但是,像這樣的車輪戰,沒個幾年是打不下天下的,搞不好還會死在戰場上。

    雖然傾顏不愛皇帝,但一路走來,多少也是有點革命感情的。

    畢竟相處了好幾年,同牀共枕了不知多少個夜晚。

    在他看來,嬴湛當皇帝,總比淮南王和別國侵佔了北臨國要好。

    一般情況下,但凡造反者成功,都不會善待原來的皇室成員。

    男人發配邊疆充軍,女眷爲奴爲妓的,還算是比較好的下場了。

    多的是屠皇城泄憤,或比這更殘忍的都有。

    嬴湛:“如今天下大亂,朕若不親征,終有一日,他們也會打進京城,身爲帝王,朕註定要守護腳下這片土地,與其任人宰割,倒不如率先出擊。”

    傾顏:“那您真的一定要全程親征嗎?”

    這些年,皇帝底下其實養了不少名將。

    傾顏覺得皇帝可以親征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交給底下的名將去處理。

    嬴湛:“淮南王和睿親王這兩個皇家叛徒,還有西川王、天澤國、段王、宋王人等,朕必須得親手做個了結。”

    “還有朕與南原國之間,許多事你不清楚......”男人微微頓了頓,用下巴抵着傾顏的秀髮,嗓音帶着點滄桑,“傾顏,有些路,朕必須得自個走,誰也替代不了,也誰都不該代替朕!”

    傾顏雖不清楚這個男人從前經歷了什麼。

    但是從他的話裏,她聽到了不甘,聽到了嗜血的氣息,還有徵服一切的慾望和野心。

    傾顏見話題有些沉重,便笑着打趣:“您這樣一路殺出去,肯定又有人說您是喜歡打仗的暴君了。”

    嬴湛:“朕可不管這些,只要北臨國能越來越好就成。”

    傾顏:“皇上,您說當一個暴君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這你得問別人。”嬴湛嗓音低沉:“朕一直不認爲自個是暴君,在朕心中,最重要的目標就是爲了北臨國和百姓們的利益,只要確定是

    以這兩個爲目標做出的事情,無論旁人如何說,朕都無所謂。”

    “......”傾顏沉默了。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他除了有權利、有野心,也有真正爲百姓們想過。

    不說別的,單說他作爲皇帝,確實是個明君。

    傾顏擡頭,望進男人漆黑的眼眸,勾脣笑道:“皇上,您一定會贏的。”

    嬴湛挑眉:“爲何?”

    傾顏:“因爲您叫‘嬴湛’,代表着‘贏戰’啊。”

    雖然諧音梗有點低級,又像是冷笑話。

    可是,面前的男人卻笑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只是他鮮少笑。

    如今薄脣微微勾起,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神祕的墨瞳裏有着柔柔的漣漪。

    他看着她,彷彿周圍的陽光被他的笑意溫柔了。

    嬴湛將懷裏的女人緊緊攬在懷裏,“在瘟疫爆發時,二十多名大臣自立爲王,與朝廷劃分界限,十幾個部落、國家要侵犯北臨,那時朕情緒暴戾,認爲整個大陸都與朕爲敵。”

    “可每次收到你的信,見你信上寫着關於瘟疫的利好消息,朕的情緒每每都能被你的一封信所撫平。”

    那個時候,淮南王率先舉事,問罪北臨,問罪於他。

    二十多位大臣自立爲王,別國也蠢蠢欲動,整個天下大亂。

    就連百姓們也不配合朝廷的措施。

    彷彿所有人都在對北臨國落井下石,與他爲敵。

    只有她,一直在傾醫閣安定人心,站在他的陣營裏。

    那段時間,她不止是百姓們的定海神針,是妙手神醫。

    也是他的鎮定劑,是他孤獨時的最佳良藥。

    打從他記事起,他就在南原國當質子。

    他就是個被北臨國拋棄的質子。

    也是受南原國苛待鄙夷的質子。

    哪怕歷經人世間各色各樣的煉獄登基爲帝,他一直是孤獨的。

    尤其是這次的瘟疫,他在最孤獨的黑暗中焚燒,以爲這次會像從前一樣,一個人挺過去。

    可他從未想過這世上會有那麼一個女人,能把他荒蕪的孤島種滿花草,讓陽光照射進來。

    在男人說這些話時,傾顏挨着男人的胸膛。

    她能夠聽見他胸腔裏的心跳好似戰鼓般氣勢磅礴。

    那心跳聲比之前要快,一聲又一聲,強而有力。

    傾顏:“瘟疫時,其實臣妾疲憊的時候看一看皇上的回信也是安心的。”

    “尤其是臣妾剛廢除三六九等的治病規矩時,每日累得坐着打盹,站着打盹,頭一沾枕頭就睡,在那種情況下,京中還有不少大臣、商賈、貴女到傾醫閣鬧事。”

    “每次我和傾醫閣的大夫覺得快撐不下去時,都是您下聖旨擺平的,那個時候,臣妾便覺得只要有皇上在,好似天榻下來都不怕。”

    “哪怕後來隔離的時候很無聊,什麼都不能做,也是您帶着昕桐住在對面的客棧,讓我打發無聊的日子。”

    而且,甭管是瘟疫爆發時,還是在客棧隔離時,都與她上一世蜜汁相似。

    這讓傾顏想起了前世的種種不快樂。

    一時間,兩個世紀的畫面和片段在傾顏的腦海裏交錯着。

    這一刻,兩個孤獨又不真實的人難得交心。

    不知不覺間,嬴湛欺身而上。

    男人單手撐在錦被上,深沉地看着身下的女人,似乎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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