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淮南王那一方的前鋒會不戰而降。

    因爲在知道南原國屠了北臨兩座城池後,嬴湛就開始謀劃這一刻了。

    淮南王手底下的士兵,都是從北臨分裂過去的。

    而穆親王和沈青曾多次任軍中軍師和首領。

    那麼,那些士兵當然也在他們手底下呆過,有些還在嬴湛手底下呆過。

    所以,早在幾天前,穆親王和沈青就發揮優勢,與那些士兵通好氣了。

    讓他們的前鋒在開戰時立馬就投降。

    這樣的話,也能影響後面的將士。

    若是講和,也能減少犧牲兵力的情況。

    此刻,淮南王和睿親王叔侄倆正一臉懵,還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嬴湛則勒緊繮繩,身軀筆直地坐在馬背上,黑瞳犀利而嚴肅。

    他衝着對面的敵軍聲如洪鐘般:“將士們,爾等身爲將士,註定要爲北臨這片國土征戰,我們可以戰死沙場,但是!絕不能自相殘殺!”

    “哪怕要死,也要死在敵國手裏,戰死!爲百姓死!而不是死在自己人的權謀上,死在自己人的刀箭下!”

    他本來是想把國內的內訌搞定,再去攻打別國和南原國。

    畢竟,自己家的爛攤子都沒收拾好就去打別人,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結果南原國趁着這個時候屠城,先發制人。

    那他只好將計就計,藉此機會收服淮南王。

    一旁的穆親王也朗聲道:“如今南原國在北臨國已經屠了兩座城,並且還在屠殺淮南邊境的老百姓,那麼,我們更不應該再這樣自相殘殺下去了!”

    “你們雖然都是從北臨國走出去的人,可你們的根,還紮在北臨國!若是再這樣下去,南原國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屠你們的家鄉,屠殺你們的家人!”

    “你們想想,若是你們的家人知道你們是叛賊,你們有何顏面面對父老鄉親?”

    沈青:“我們身爲將士,名聲比名字更重要,就是要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那南原國本就是第一強國,且注重作戰,作戰兵力和能力是整個大陸上最強的。

    哪怕北臨國這些年陸續收服一些國家,吞併了一些兵力,也是不及南原國的。

    如今要不是被逼到這個份上,這纔出此計謀。

    要是淮南王能投降,那就再好不過。

    若是不願意,也就只能戰下去了!

    嬴湛、穆親王、沈青三人說完後,現場呼聲很高。

    還有人跟着沈青高呼:“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不止是北臨帝這邊的將士們高呼。

    就連淮南王那邊也有不少將士在高呼。

    淮南王回頭看了一眼,覺得情勢不妙。

    第一批前鋒已經投誠,他這邊的士氣已然大降了。

    現在對方還在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這個北臨帝,這是要擾亂他的軍心啊!

    就在這時,嬴湛繼續道:“對面的將士們,只要你

    們肯投降,對於棄暗投明的將士們,朕既往不咎。對於有功之臣,朕甚至還會封侯賜爵!”

    穆親王:“對面的弟兄們,咱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何故要打打殺殺的,叫旁人瞧了笑話?倒不如棄暗投明,一起拿下南原國,也好回家與家人團聚!”

    北臨帝和穆親王的一番話,等同於說在了淮南將士們的心坎上。

    自打淮南和北臨分裂後,他們打了太久的仗,在淮南邊關駐紮得太久了,都記不清有多少年沒回家了。

    一時間,淮南王那邊的將士們就紛紛跑到了北臨帝的陣營。

    親眼目睹親手帶的兵成了別人的兵,淮南王眼底泛着寒光與野心。

    他擡起手中的長柄斧刀,看着那些陸陸續續跑到對面陣營的士兵。

    待一名士兵經過他身旁時,他直接揚起斧刀,對着那名士兵的脖子砍下去。

    “十叔!萬萬不可!”要不是睿親王一把拉住了淮南王的手臂,淮南王真的要當着將士們的面,把自己的兵殺了。

    睿親王朝淮南王使了個眼色,小聲道:“我知道你是想殺一些叛兵以儆效尤,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此一來,便中了皇兄的計了,更是襯托出他的仁義來,反而顯得我們很暴戾,失了人心。”

    他們被逼到這個份上,難免會衝動行事。

    就算他們不殺士兵,那些士兵也跑得差不多了。

    一旦他們殺了士兵,跑的只會更多。

    畢竟,皇兄那邊還承諾給好處。

    搞得他和十叔怎麼做都不是。

    呵,這一招,便是拿捏準了淮南將士們思念家鄉的心理,也拿捏準了他和十叔的心理。

    攻心,是戰術中最有效的一種心理戰術。

    皇兄深知權利是百姓們給的,得民心者得天下。

    所以他爲了百姓好,爲了將士們好,他們看得見,也願意跟着他去打天下。

    淮南王在睿親王地勸說下,終是收起了武器。

    他騎在馬背上,衝着那些叛兵道:“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不戰而降,實乃恥辱,別說是我淮南王帶出來的兵!”

    沈青:“我看這些將士就夠爺們,不打自己人。”

    淮南王:“沈青,你們少在這挑撥離間。”

    沈青:“我們可不是挑撥,我們只是以德服人,不戰而戰!”

    淮南王:“搶本王的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和本王死磕到底!”

    嬴湛騎在馬背上,一襲鎧甲勃然英姿。

    他看到從對面跑到陣營裏的將士們,涼薄的嘴角不經意上揚,好似睥睨天下。

    嬴湛衝着淮南王道:“淮南王,朕本想同你打到底的,但事態緊急,朕不得不出此計謀。”

    他微微側頭,看向淮南王身後的士兵,“本來你兵力就比我少,是打不贏我的,如今你這身後也沒多少人了,若是你非要戰,必輸無疑。”

    “念在你是皇室成員,朕也不想大義滅親,只要你肯投誠,與朕一同拿下南原國,朕也可以既往不咎。”

    聞言,淮南王騎在墨色的馬背上朗聲大笑。

    雖年近不惑,但由於常年習武,淮南王胸脯橫闊厚實,有萬夫難敵橫掃千軍的大將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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