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上和傾妃連吵都懶得吵了,那傾妃纔是真的要失寵了。

    待奴才們離開後,屋裏的傾顏和皇帝隔着小桌几坐着,吵得越來越激烈。

    傾顏:“這些年,西茲國與北臨同盟,幫了北臨多少?你現在說親征就親征,想吞併就吞併,你這種行爲,和南原國有何區別?簡直是一丘之貉!”

    如今,西茲國雖是大陸上第二強國。

    可北臨國更是大陸上的第一強國。

    且西茲國是以農耕爲主的國家,戰鬥能力不如何強。

    以北臨現在的實力,西茲國肯定不是北臨國的對手。

    嬴湛:“既是同盟,朕這些年也幫了西茲國,未曾虧欠過西茲國。”

    傾顏點點頭,“所以,你就可以翻臉不認人了?”

    嬴湛:“朕做事,自有朕的緣由,朕以爲這些年的相處,你能理解並瞭解朕,不曾想,你滿腦子只有你父兄和西茲國。”

    “理解?”傾顏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理解你親征西茲國,只是身爲一個帝王的野心,爲了征服天下嗎?”

    果然啊,不懂事的女人最好命。

    在這後宮,你不應該太懂事。

    久了,就成爲理所當然了。

    哪怕帝王冷血到要屠你外戚,你也得理解,不然就是你不懂事兒!

    嬴湛:“傾顏,你太不瞭解朕了。”

    傾顏緩緩搖頭,“您不是一頭紮在前朝,就是在旁的妃嬪枕邊,不然就是去邊關親征,一去就是一兩年,您讓我好好了解您了嗎?”

    “哪怕您流露在我面前的,也通通都是假的!這些年,您甭管是在朝堂上,還是在臣妾面前,都是說西茲國如何如何好,而我也以爲您是真的把西茲國當做最好的盟國。”

    “結果呢?您一轉頭就要親征西茲國,我確實是不瞭解您,我太不瞭解您了!”

    “不如您告訴我,您是什麼時候想吞併西茲國的?是你成爲第一強國君主後,野心膨脹?是你在親征南原國時,征服欲作祟?是你發現西茲國這些年越好越好,可能威脅到你第一強國的位置?所以你有了防備?”

    “亦或者,是你在與西茲國聯姻時,就有過吞併友國這樣長遠的卑鄙計劃,還是比這更早之前?”

    嬴湛:“朕一直不明白,一提起親征西茲國,爲何你就激動得不成樣子,好似西茲國真是你的母國,江逸寒他們真是你兄長,西茲帝真是你父皇似得!”

    傾顏:“是!他們雖不是我親父兄,雖然西茲國和北臨國相隔甚遠,我們也不常見面,但人心是肉做的,他們待原主好,待我好,我是感受得到的。”

    “且不說他們每年同我通多少封信,給北臨國送多少貢品,給我送多少禮物,單說元瑞八年的那場瘟疫,我父皇傾國之力讓人趕製出二十萬只口罩,又捐了幾十萬噸糧食,幫助北臨度過難關。”

    “還有我大哥,和我二哥三哥在戰場上受了傷,仍然親自將那批口罩送到傾醫閣門口。”

    “現在,哪怕我與他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只要一想起這些,心中就替他們感到不值得,替他們叫屈!”

    “這些年他們對北臨國的一腔好心,卻被人當做了狗吠。你北臨帝不懂得感恩倒也罷了,現今他們還要被反噬!”

    說到這些,傾顏是真的爲遠在西茲國的父皇母后、三個哥哥、爲全西茲國的百姓感到悲哀。

    所以說到激動的時候,她感覺心跳由於憤怒而加速,身子也因此劇烈起伏。

    就連眼眶也微紅,眼底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彷彿隨時都會滑落。

    嬴湛:“這些年,你只記得他們的好,難道朕待你的好,你全然不記得了?”

    傾顏不可思議的輕笑一聲,大概是沒想到男人居然會提起這個可笑的話題。

    “是啊,皇上待臣妾可真是好呢。”她先是嘲諷地肯定男人的話。

    而後話鋒一轉,“您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傾醫閣是我多年的心血,您說革職就革職我的閣主之位。”

    “還說什麼怕北臨國和西茲國交戰期間,我會利用閣主身份對北臨不利,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唯利是圖,爲了權利不擇手段?”

    “依我看,真正不瞭解我的人是您吧?不過沒關係,好在全後宮、全北林、乃至全天下百姓瞭解我,她們看到了我對傾醫閣的責任,看到了我這些年的付出。”

    “否則您將我貶爲傾妃,逐出皇宮時,她們不會替我求情,不會不捨相送了,不然我是對得起‘醫者’二字了,可是又有誰對得起我?”

    她是對位份無所謂,但他貶了她的位份,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怎麼,聽愛妃這語氣,似乎甚是委屈啊。”嬴湛面容冷峻,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哪怕全天下人替你說話又如何,可這個天下,還不是朕說了算?”

    傾顏:“是,臣妾是不能如何,這個天下當然也是您說了算。”

    深呼吸一口氣,她輕輕道:“我當傾醫閣閣主時,算是您的臣子吧?我兢兢業業管理傾醫閣,幾個外戚佞臣爲了一己私慾,藉着北臨國和西茲國開戰,拿我西茲國嫡公主的身份說事,您直接革職了我的閣主之位。”

    “您見傾醫閣醫者罷作,然後又一道聖旨當我貶爲妃位,以此警醒傾醫閣的醫者們,結果呢,沒過幾天你就將珍妃晉升爲貴妃,依我看,你貶我的時候,早就想把貴妃這個位置騰給珍妃了吧?”

    “不是說南原國太子登基爲新帝了嗎?有本事你去親征南原國啊,怎麼,怕珍貴妃傷心?就放任南原國那樣的敵國不管,對西茲國這樣的友國下手了?”

    說到這,傾顏冷冷一笑。

    眼神突然變得認真且犀利,“看來佞臣比忠臣好,妖妃比賢妃好,敵國比盟國好!”

    這番話,一句更比一句大聲,一句更比一句重!

    言語間,有無奈,有心酸,有不服。

    “朕承認愛妃是個忠臣,敵國、盟國朕也清楚,可是這賢妃與妖妃麼......”嬴湛起身,走到傾顏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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