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周然就醒了,但醒來之後,發現自己並未睡足。
熊小吟也醒了,瞧着周然睡意惺忪的模樣,一臉愧疚。
“清風大哥,很抱歉,北地很早就天亮了,你大概沒有睡好吧?”
“我已經睡醒了。”周然微笑道。
“既然睡醒了,我這就送你離開這裏!”
說着,熊小吟就收拾了一下,隨後就帶着周然離開了村子。
兩人一路南行,行了半個時辰,就走到了一處山口。
熊小吟指着山口說道“清風大哥,出了這個山口,往南五十里就是邊城,到了邊城,你應該就知道怎麼回去了。”
“謝謝。”
周然感激道,如果不是熊小吟的話,自己只怕會在北地兜圈子,不知道如何離開。
熊小吟苦笑一聲,道“北地苦寒,晝夜也不協調,又有雪獸作祟,外地人在這裏根本就待不住。不過對於我們北地人來說,北地卻是家鄉,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守衛家鄉。”
“小吟,切勿妄自菲薄,北地風光秀美,人傑地靈,是一個好地方!”周然安慰道,“我的家鄉,也有像北地一樣的地方,極晝、極夜,還有極光,讓人覺得既美麗又浪漫!”
“真的?”
熊小吟顯得很興奮,不過眼睛裏卻帶着淚水。
周然瞧着熊小吟的模樣,又問“小吟,今天是不是有事發生?”
“沒有!”
熊小吟矢口否認,不過言辭閃爍,卻逃不過周然的眼睛。
周然笑而不語,與熊小吟揮手作別,便向着山口而去。
熊小吟輕輕的擦拭淚水,傷感了一陣後,就折返回村子。
這位酋長的女兒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有人跟蹤,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周然。
雖然僅僅在北地過了一夜,但北地人好客,卻給周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相比今日,北地一定有大事發聲,所以熊小吟纔會如此傷感。
一飯之恩,周然也不會忘記,他悄悄的跟蹤熊小吟回了村子。
村子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所有的人都在雪地上坐着,沒有任何人感到寒冷。
所有人的臉上都格外凝重,尤其是酋長熊琿,一張臉如同鐵板一般。
熊小吟因爲送周然,回來晚了一點,熊琿狠狠的瞪了女兒一眼,道“小吟,你到哪裏去了?”
“我去送清風大哥了,他不認識路。”熊小吟如實道。
“區區一個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北地人的疾苦,何必對他這麼好?”熊琿一臉不屑,“你這一來一去,花了一兩個時辰,差點就耽誤了大事!就算是我的女兒,也不能抽身事外!”
“對不起。”熊小吟輕聲道歉。
其他的鄉親們已經不耐煩了,開始催促起來。
“酋長,快開始吧!要是雪獸發火了,毀了村子,誰來負責?”
“那隻公獸正在長眠,北地好不容易暫時安寧,祭品一定要早些決定!”
“這也是爲了整個北地,馬虎不得!”
熊琿滿臉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快開始吧!”
就找來了司儀,司儀手捧着一隻盒子,盒子裏全都是紙條。
鄉親們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司儀走近之後,就從盒子裏抽出一張紙條,每一個人都不能倖免,無論男女、無論老少。
抽出紙條之後,每一個人都會仔細查看紙條,在確認只是一張普通的紙條之後,就會鬆一口氣。
這種儀式,是北地人每個月都要經歷的,爲了村子,爲雪獸奉獻祭品。
半數的鄉親都從盒子裏抽出了紙條,不過祭品是誰,卻依然沒有定論。
司儀終於來到了酋長熊琿和熊小吟的面前。
就算身爲酋長和酋長女兒,熊琿和熊小吟都不能倖免,必須從盒子裏抽出紙條。
熊琿毫不含糊,將一張紙條抽了出來。
紙條上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隨後,熊琿就看向了自己的女兒。
和熊琿比起來,熊小吟卻顯得格外猶豫,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熊琿拍了拍女兒的肩頭,道“小吟,快抽吧!這是北地人的命,誰也無法倖免。”
“嗯。”
熊小吟輕輕的點頭,眼帶淚花,從盒子裏將紙條抽了出來,她攤開了紙條,紙條上的紅心歷歷在目。
“嗚嗚!”
熊小吟哭了,卻不是因爲悲傷和恐懼,而是爲了身爲北地人的命運。
熊琿也瞧見了女兒手中的紙條,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小吟,這就是你的命,雖然你是我的女兒,但我絕不能徇私舞弊!今日,你就去雪洞吧!”
鄉親們沒有一人慶幸自己沒有抽中,所有的人,都爲熊小吟感到難過。
連酋長的女兒都無法獨善其身,更何況其他人呢?
“爹爹,多謝你的養育之恩!”
熊小吟跪在了地上,感謝自己的父親。
熊琿一陣心痛,他甚至不敢看自己的女兒,只能轉過身去。
熊小吟知道父親不會再理會自己,就站了起來,在鄉親們的注視下離開了村子。
去雪洞之路,熊小吟非常熟悉。
那些不幸抽中紅心紙的人,都是獨自離開村子,隨後前往雪洞,成爲雪獸的糧食。
今日便是自己。
熊小吟止住了淚水,露出了一副笑容。
就算赴死,也不能讓雪獸看扁了,一定要展現出自信。
沒過多久,熊小吟就來到了雪洞之外,她小心翼翼的將一顆丹藥拿了出來。
這是北地人爲了祭祀雪獸而煉製的丹藥,雪獸的糧食,向來只是先天高手,可北地哪來那麼多的先天高手?
這顆丹藥,能夠令實力不足之人暫時達到先天等級,迷惑雪獸的雙眼。
喫下了丹藥之後,熊小吟只覺得心中暖暖的,等級看似提升了,其實只是掩人耳目罷了。
熊小吟鼓足了勇氣,邁向了雪洞,身旁卻突然竄出一人。
“呀!”
熊小吟被嚇了一跳,再一看,身旁之人,不是周然是誰?
“清風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離開了嗎?”熊小吟詫異的問道。
周然笑了笑,道“我迷路了,不知道怎麼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