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皇后是門技術活 >第050章 體察人心
    “上次爲慈聖皇太后賀壽,‘海晏河清’之所以能夠脫穎而出,不僅是因爲它足夠特別,更是因爲那也是陛下和太后的祈願。”黃宜安解釋道,“因此我覺得,重陽節入宮的紙鳶,還是應扣緊‘應景’二字,多多在紙鳶的扎制上下功夫。”

    見劉季似有所悟,黃宜安又接着說道“爭奇鬥豔,是在下者踩壓對手、媚上逢迎才用的手段,天然就落了下乘;沉着淡靜,纔是勝利者該有的風姿。”

    就像後宮裏的那些妃嬪,每天都費盡心思地妝扮自己,只是爲了能有幸得到皇帝的一絲寵愛。自以爲妍麗無雙,可是一旦對上鄭氏這個聖寵不衰的皇貴妃,難免自取其辱。

    至於李太后,性情本就嚴肅周謹,更不喜歡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而陳太后一向安居慈慶宮,鋒芒不露、隨遇而安,哪有閒心去管紙鳶是何樣式。

    只是這些話,她不好跟劉季說明,因此只能拿皇帝來說事。

    劉季沉思半晌,驀地擡頭道“好!那就聽黃小姐的!”

    一副壯士斷腕的悲壯慷慨。

    惹得黃宜安是哭笑不得。

    “如此,還要請黃小姐多多指點鋪子裏的師傅們,爭取這回在紙鳶質量上遠遠地拋下對手!”劉季雄心勃勃。

    黃宜安點頭笑應。

    幾十年後紙鳶扎制的手藝,自然非如今可比。

    五丈風,這回又要出風頭嘍。

    ……

    乾清宮裏,祁鈺想到李太后和陳太后昨日說起今年重陽節,宮中貴主兒的紙鳶部都由五丈風入貢的事,不由地心思一恍,手中的書便化作模糊一片,半個字也看不清楚了。

    能想出“海晏河清”紙鳶的人,這次入貢,又會想出些什麼新花樣呢?

    心底不由地期盼重陽節早日到來。

    ……

    黃宜安在五丈風忙個不停。

    張溪也被府裏那一團事兒累得不輕。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打理一府中饋是這麼瑣碎且繁重的一件事情。

    明緗比張溪還慘。

    她本就性情敏感柔弱,近年來更是把心思都用在籠絡張池、奉承英國公夫人上,整理自己那幾間鋪子的賬目還行,要打理一府中饋,顯然是能力不足。

    因此張溪只是累,明緗卻是頭疼。

    世子夫人日常有許多事務要處理,哪裏有功夫細細地教導她們,因此只是她們倆帶在身邊,看她接人待物、處理事務,有空了才點撥幾句,各人能學多少,憑本事。

    恰逢中秋節將至,世子夫人正在準備送給各家的節禮單子。想到人情往來是世家主母必修的功課,世子夫人便把禮單分成兩份,分別交給張溪和明緗處理。

    “你們按照舊例擬定禮單即可,等擬好了,我再酌情添減。”世子夫人笑道,“今年有兩位妹妹幫忙,我可算是能輕鬆過回中秋節了!”

    張溪苦着臉應了。

    明緗卻偷偷地瞄了張溪分到的那組禮單一眼,暗自揣測世子夫人會不會看人下菜碟兒,分給張溪的都是與英國公府過從甚密的權貴世家,而分給她的卻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旁支遠親或者小門小戶的。

    世子夫人多年曆練出來的,明緗的這點小心思根本就瞞不過她,見狀不由地暗自嘆息。

    好歹母親趕緊給明緗定下親事,等及笄後便發嫁吧。

    這要是晚了,萬一明緗真的與張池生出點什麼事兒來,想到要和這麼一個心思多的人做妯娌,她就忍不住頭疼。

    ……

    在家裏跟着世子夫人學習理家半月餘,這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張溪立刻約了黃宜安到陶然居大倒苦水。

    “你是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卯時作、亥時息,都還覺得時間不夠用。”張溪毫無形象地猛灌了一杯茶,長吐一口氣,整個人軟綿綿地癱趴在桌上,絮絮叨叨,“你說一個家裏,每天怎麼會有那麼多事情要處理呢?尤其是各家的人情往來,簡直都把人煩死。”

    黃宜安給張溪續了杯茶,笑道“以張姐姐的能力,這點事算什麼?不過是費些功夫罷了。”

    張溪謝了黃宜安,又呷了口茶,坐直身體,自得道“你這話倒是不假。我累是累了些,卻不曾出過什麼差錯。緗妹妹可就慘了……”

    說着,傾身越過桌子,湊到黃宜安耳邊,壓低聲音道“這段時間,東跨院的燈幾乎徹夜長明,可見緗妹妹比我還辛苦些!”

    自得中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黃宜安看了不覺好笑。

    最初張溪雖然親近她,卻還謹記英國公府嫡小姐的儀範,颯爽英姿又端靜沉敏,縱然心裏對明緗有再多的不滿,卻從不表露出來,且還在人前多有維護。

    如今在她面前,張溪倒是愈發不顧權門貴女的儀範了,甚至連那點兒幸災樂禍的小心思都不遮掩了。

    這樣很好!

    前世張溪護過她,今生換她來寵着張溪。

    由着張溪倒完苦水,黃宜安才溫言安慰她道“既然是有舊例可循,那就照章行事好了。我倒是覺得,世子夫人此舉不是爲了考驗你們,而是想借此機會讓你們熟悉英國公府的人情往來。”

    畢竟這些關係若是處理得當,等將來張溪和明緗出嫁了,也會成爲她們自己的交際往來,這對於她們在婆家站穩腳跟,以及繼續以前的生活圈子,都十分有用。

    “安妹妹果然聰敏!”張溪豎起大拇指,長舒一口氣,道,“聽你這麼一說,我頓時覺得輕鬆多了。”

    畢竟她打小由母親親自教養,不說對所有的人情往來都爛熟於心,至少經常往來的那些人家她都記得一清二楚。通過整理禮單,明確與各家的親疏遠近,並不是什麼難事。

    黃宜安抿脣一笑,道“我不過是體察世子夫人作爲長嫂的一片迴護之心罷了,如此當得張姐姐這般誇讚?”

    張溪卻不以爲然,道“能準確體察人心,可是一項非常了不起的本事!譬如上次慈聖皇太后壽辰,若不是你體察太后一片爲母之心,想出‘海晏河清’的主意來,五丈風如何能一躍成爲大齊如今最頂尖的紙鳶鋪子?”

    黃宜安捧杯,含笑不語。

    在巍巍深宮中,不會體察人心,可是活不長久的。

    huanghohjizhuh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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