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缺了些神采。
從小到大,除了被懷慶揍過,她一直無憂無慮,順風順水。
因爲元景帝修道的早,子女雖不少,但也算不上多,皇子皇女之間的勾心鬥角沒那麼厲害。
再加上胞兄是太子,自身又會撒嬌,婊裏婊氣懂的討人喜歡,所以一直順風順水。
但這幾天接連不斷的噩耗,讓她心裏積鬱,大受打擊。
今天剛在母妃那裏哭過一場,母女倆憂心太子的前途,回來後臨安就坐在亭子裏想事情。
如果是懷慶的話,肯定無比堅強,她是那種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的女人.......太子哥哥肯定不會做這種事,但誰會陷害他呢.......四皇子,懷慶的胞兄?
臨安心裏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她是沒懷慶聰明,讀書差,背經書還要太傅用竹條打着板子威脅,才肯委委屈屈的噙着淚背幾篇。
但她不蠢,在篤定太子哥哥是冤枉的前提下,只要動動腦筋,想一想太子哥哥被廢的話,誰得利最大,
可疑人物就立刻浮出水面。
一念及此,臨安眸子稍稍靈動起來,積極開動腦筋,想到了很多問題。
比如,四皇子是怎麼暗中殺害福妃,嫁禍太子哥哥。比如,他的同黨是誰,皇后?懷慶?
等等。
然後,越想越困惑,越想越混亂,泄氣的一拍腦袋。
“如果他還在就好了,肯定“唆”一下就能破案。”臨安跺了跺腳丫子,怒道。
但下一刻,她臉色突然垮下來,眉毛聳拉,失去了精氣神。
可是.....他已經不在了啊。
“殿下,殿下。”
一名佩刀侍衛,腳步匆匆的奔來,在亭子頓足,抱拳道:“銅鑼許七安求見......在前院等着。”
臨安的反應,就像是被人敲了一棍,懵住了,大概有個三四秒,她霍然起身,疾步走到侍衛面前,美眸死死瞪着:
“你,說什麼?”
“銅鑼許七安求見。”侍衛重複了一遍。
血氣一下子衝到面門,臨安前所未有的暴怒,奮力抽出侍衛的佩刀,咬牙切齒道:
“狗東西,連你也敢戲耍本宮了?太子還沒被廢呢。”
她暴怒的真正原因是侍衛拿許七安開唰。
侍衛連忙後退,這要是被砍了,那也太冤枉了,邊退邊解釋:“真的是許公子,許公子來了,就在前院,殿下一看便知。”
臨安手裏的刀都沒丟,急匆匆的奔向前院。
遠遠的,許七安先發現了紅衣似火的裱裱,一看她提刀上陣,氣勢洶洶的架勢,嚇了一跳。
心說我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裏闖出來,姑奶奶您打算把我送回去?
他立刻收起取悅臨安的小玩意,躲到假山後面。
“許七安在哪裏,許七安在哪裏?”
臨安提着刀,在前院左顧右盼,根本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明亮的眼睛,逐漸黯淡。
“殿下,許大人,在假山後面呢。”當差的宦官低聲道。
她愣了一下,眼前這個人,陽剛俊朗,眉毛飛揚,眸子燦燦有神,鼻子高挺,嘴脣線條如刻。
緊接着,臨安就被許七安手裏的兩個提線人偶吸引了。
那是一男一女,女子是大家閨秀的穿衣打扮,男子是一位穿甲的英武大將軍。
許七安咳嗽一聲,操縱着英武大將軍,沉聲道:“殿下,卑職從韓國整容回來了。”
接着,他換上尖細的聲音,操縱着女子:“韓國是哪裏呀。”
英武大將軍:“哦,是雲州,卑職說錯了。”
女子:“你不是死在雲州了嗎。”
英武大將軍:“本來是死了,但卑職心心念念着公主殿下,感動了閻王爺,便回來了。”
女子:“哎呀你討厭死了。”
臨安覺得有趣,噗嗤一笑,忽然感覺臉上冰涼,不知不覺間,淚水無聲漫過臉頰。
她覺得丟臉,急忙轉過身去,羞怒解釋:“今日的風有些大,卷着沙子迷了眼睛。”
作爲一個性格活潑,嬌氣,愛撒嬌的姑娘,她其實很喫這一套。又因爲缺乏感情經歷,辨識渣男的水平差勁,所以渾身上下都透着招渣氣息。
當然,許七安絕對不是渣男。
許七安笑道:“奇怪了,沙子怎麼只迷公主的眼睛,莫非是因爲公主生的漂亮?”
被揭穿的臨安怒道:“狗奴才。”
“卑職不是狗奴才。”
“你就是狗奴才,狗奴才許七安。”
“狗日的臨安。”
“狗,狗什麼?”臨安公主不知道“日”是一個動詞。
“沒什麼。”許七安欺負她聽不懂家鄉話。
“你剛纔是罵本宮吧?”臨安板着臉。
“不,那是我對公主最深切的期盼。”許七安一本正經的回答。
........
從假山後出來,裱裱把刀還給侍衛,帶着許七安進了大廳,那名當差的跟在身後,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二公主。
二公主漂亮靈動的眸子紅腫,明顯是剛哭過。
入座,宮女奉上茶水、點心,許七安揮了揮手,道:“小公公,你先退下,本官與公主有密事相商。”
“這.....”小宦官有些猶豫。
“滾滾滾!”裱裱柳眉倒豎,嬌斥道:“本宮與許大人有話要說,輪得到你旁聽?信不信將你拖出去杖責一百。”
小宦官無奈告退。
“他怎麼跟在你身邊?你怎麼活着回來的,懷慶不是說你死了嗎。”
裱裱看着小宦官的背影跨出門檻,消失不見,把目光轉移到許七安身上,漂亮的小臉露出笑容。
“他是來監視卑職的。”許七安喝了口熱茶,喫着糕點,在御書房等了一個多時辰,錯過了午膳。
“至於怎麼活着的,這個就說來話長.....”
他把雲州案的經過講給臨安公主聽,稍稍做了改編,當然,改編不是亂編,所以許七安只是美化和凸顯了自己的作用,降低了其他人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