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奉打更人 >第三十一章 猜題
    年少時經常在各部玩耍的麗娜輕車熟路的登上落霞山,在山脈中跋涉許久,看到了坍塌的壩口。

    看到了數十名天蠱部的人站在水庫邊緣,爲首的正是白髮蒼蒼的天蠱婆婆。

    麗娜視線掠過他們,看向水庫,水面浮着一具怪物的屍體,那怪物長十餘丈,體表覆蓋黑色的鱗片,頭尖,頸細長,爪有薄膜。

    天蠱婆婆注意到了麗娜,向她招手。

    麗娜在岩石間輕盈的起躍,來到天蠱婆婆面前,嬌聲道:“婆婆,那是什麼怪物。”

    “蛟!”

    天蠱婆婆露出和藹的笑容:“不知哪裏來的,毀了大壩,部落裏剛插下去的秧苗都給沖毀了。”

    “噢。”

    麗娜是第一次見到蛟,但聽說過,這種怪物生活在南疆密集交錯的水域中,沿着地下暗河到處亂竄。

    麗娜的一個叔叔據說就是戲水時被蛟吃了。

    “你幫忙採集一些石塊,儘早堵住缺口。”天蠱婆婆說。

    “好噠!”

    幹苦力麗娜最在行,她旋即跑開了,半刻鐘不到,衆人聽見了沉悶的腳步聲,循聲望去,一塊“石山”緩緩移動。

    這座石山高二十多丈(六七十米),丟水庫裏能掀起驚濤駭浪。

    石山不是自己移過來,而是被麗娜扛過來的,只是與二十丈的巨石相比,她渺小如螻蟻。

    天蠱部的衆人面不改色,似乎早就習以爲常。

    蠱族七個部落中,力蠱部以怪力著稱,麗娜的父親龍圖,那纔是真正的搬山,當年與大奉打仗時,他扛着一座山投擲大軍,砸死數千人。

    巨石緩緩挪到水壩附近,接着轟隆一聲,麗娜把它放了下來。

    衆人站在壩上低頭俯瞰,只見麗娜緩緩沉腰,扎穩馬步,醞釀數息,忽然“嘿厚”一聲怒吼,一個衝拳擊在巨石表面。

    咔擦聲裏,巨石表面出現蛛網般的裂縫,並迅速蔓延,頃刻間分崩離析,化作一塊塊碎石。

    這下子,修補大壩的材料就有了,不用天蠱部的人辛苦採集,大大節省了時間和勞力。

    留下部落族人修補大壩,天蠱婆婆帶着麗娜下山,返回她的住所,一座有天井的四合院。

    天蠱婆婆的兒媳正在院子裏曬着做藥引的蠱蟲屍體,她的兒子則在後院飼養蠱蟲。

    天蠱婆婆帶着麗娜徑直入屋,從櫃子裏取出一隻木盒,“啪嗒”盒子打開,裏面躺着一隻白玉般的蟲子,形如蠍子,有六條節肢。

    頭頂兩顆烏黑的眼睛,顯得有幾分可愛。

    “這是婆婆的老伴煉的七絕蠱,他走之前,這蠱只煉成一半,婆婆用了二十年,總算把它完工了。”天蠱婆婆把盒子推給麗娜,說道:

    “現在就交給你保管了。”

    “給我的嗎?”麗娜有些意外。

    “不是給你的,是交給你保管,你將來要把它贈予有緣人。”

    麗娜腦海裏閃過一串問號。

    她完全沒搞明白事情的走向,突然被贈了七絕蠱,還讓她轉交給有緣人。

    天蠱婆婆蓋上盒子,說道:“還記得婆婆與你說過,那兩個小偷的故事嗎。”

    麗娜用力點頭:“記得的。”

    同時她想起了三號,話說回來,三號很長時間沒有傳書了,地書聊天羣又恢復了以前的平靜。

    “天蠱部有一則傳說,蠱神復甦之日,整個南疆,乃至九州都將化爲蠱的世界。雖然蠱族以養蠱煉蠱生存,但蠱只是工具,我們依舊是人。”

    天蠱婆婆眼睛裏流露出複雜神色:“這不是傳說,是天蠱部一代代推演出的末日,爲了窺見這個未來,很多前輩遭了天機反噬。

    “爲了能讓蠱神一直沉睡下去,二十年前,老頭子想到了一個辦法,他要去偷一件東西,用它來壓制蠱神,讓它世世代代沉睡下去。

    “於是他離開了南疆,從此再沒有消息,沒多久,他留在部族裏的本命蠱枯萎,我才知道他已經死了。”

    “被偷的東西是什麼?”麗娜抱着木盒子,蔚藍如大海的眸子裏閃爍着好奇。

    天蠱婆婆搖着頭,拍着麗娜的手背,聲音慈祥:“婆婆年紀大了,遭不住天機反噬。”

    要不怎麼說天機不可泄露呢。

    “昨夜,我窺見了命運的變化,那東西快出世了,麗娜,你也牽扯其中。”天蠱婆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我?”

    麗娜眨了眨藍眸,想不明白自己一個平平無奇的孩子,怎麼會出現在天蠱婆婆的“故事”裏。

    “去京城吧,你修爲足夠了,只是缺乏歷練,恰好藉此機會去人間世走一走。”天蠱婆婆補充道:

    “這件事我與你父親商量過了,他也同意。”

    去京城........麗娜端詳着手裏的木盒,發現自己並不是太抗拒這樣的事。她腦海裏首先想到的是三號、一號,以及金蓮道長。

    ............

    正午,暖融融的陽光掛在天空,許府充斥在歡聲笑語裏。

    一桌桌酒宴在大院裏擺開,左邊幾桌是許氏族人,右邊幾桌是許平志和許七安的同僚、故友。

    長樂縣的縣令和捕班的快手們也在其中,當然,還有府衙的總捕頭呂青。

    可惜李玉春宋廷風等人身在雲州,無法參加酒宴。

    許平志帶着許七安挨桌敬酒,許七安原本只是應付了事,但聽到大家一邊恭喜,一邊喊子爵大人........忽然就愛上這種感覺了。

    到了朱縣令這一桌,肥頭大耳的縣令老爺感慨道:“本官有一個侄女,年芳二八,長的頗爲俊俏。原本想許配給寧宴的,現在看來是不成了。”

    朱縣令的女兒已經嫁人,否則還能勉強配的上許七安。侄女就不行了,身份不夠。

    王捕頭笑着接茬:“寧宴現在是子爵了,能配的上他的,只有大家閨秀,豪門千金。”

    衆人哈哈大笑。

    鄰桌的呂青聽在耳裏,心裏很不是滋味,惆悵黯然。

    本來,以她府衙總捕頭的身份,配一個打更人是綽綽有餘。而且屬於同行,可謂天作之合。

    但許七安封爵之後,躋身貴族階層,肯定不能娶一個女捕快爲正妻,於禮不合。

    宴席一直到未時兩刻才散去(下午一點半),許七安和許二叔負責送客,嬸嬸指揮着下人收拾殘局。

    申時三刻,許二郎帶着下人和丫鬟回來了。

    嬸嬸不愧是親媽,吩咐廚娘給二郎熱了一桌中午的剩菜。

    “二郎喫完就好好休息,明日得早起去貢院考試。”嬸嬸殷勤的給兒子夾菜。

    這會兒還沒到飯點,但許二郎明日得早起,所以要提前喫飯,早些休息,睡眠不佳的話,會影響明日的考試。

    許七安坐在一邊喝茶,突然說道:“二郎,會試考的是哪些?”

    許二郎一邊喫菜,一邊簡單介紹:“策問、經義、詩詞。”

    頓了頓,說道:“從先帝開始,詩詞便從科舉中剔除,一直到元景十一年,王貞文入內閣,在他的推動下,詩詞又重新回到科舉。”

    儒家正統之爭的兩百年裏,詩壇衰弱,已經到了退出科舉舞臺的地步。

    “大哥要是參加科舉,別的不說,至少能重振詩壇。”許二郎客觀點評,他喝了一口酒,轉而看向父親,幽幽道:

    “自去年年尾以來,大哥在詩壇名聲鵲起,爹也漸漸出名了。”

    膝蓋上坐着許鈴音,正逗弄女兒的許平志一愣,隨後露出喜色,哈哈大笑:

    “其實是大郎自己天賦異稟,爲父也沒怎麼培養,這般讀書人就是喜歡小題大做.......他們怎麼誇我的?”

    許新年嘴角一挑:“誇你不當人子。”

    “???”

    許平志怒而拍桌:“豈有此理,他們憑什麼這麼說。”

    許二郎看了眼大哥,呵呵笑起來:“大哥作的詩越多,爹你的罵名就越盛,說不準將來能名垂青史呢。”

    當天晚上,許平志愁的睡不着覺。

    嬸嬸罵道:“人還沒死,你就考慮幾百年後的名聲,瞎操心。”

    “婦人之見。”許平志哼一聲,憂心忡忡:“二郎有首輔之資,大郎將來也能在青史留下一筆。後人評價他們時,都會誇一句。可到了我這裏,就四個字:不當人子。”

    嬸嬸嘀咕道:“那好歹也是青史留名了........對了,我與你說件事,二郎將來如果外派怎麼辦,你能不能想辦法把他留在京城。”

    “想都別想,他是雲鹿書院的學子,外派是不可避免的。希望不要太遠吧。”許平志無奈道。

    雲鹿書院的學子,基本無緣京城官場的權力中心。大部分會被分配到各州各地,哪怕留任京城,也只是微末小官。

    “要不你找寧宴去說說,他是打更人,還認識公主,必然會有辦法。”嬸嬸曲着腿坐在牀上,燭光裏,秀眉輕蹙。

    “這是吏部的事,和打更人有什麼關係。”許平志壓低聲音:

    “打更人監察百官,最招文官憎惡,寧宴出面,只會適得其反。”

    嬸嬸往牀上一趴,抱着枕頭,愁眉不展。

    ..........

    “咚咚咚......”

    穿着白衣單衣,正準備入睡的許新年聽見敲門聲,開門看見許七安站在門外。

    “大哥找我作甚。”

    許七安審視着脣紅齒白,俊美無儔的小老弟,咧嘴笑道:“過來猜題。”

    ......

    PS:下一章我得去查一查春闈的資料,雖然不是着重描寫會試,但也要做到心裏有數。

    看我態度這麼嚴謹的份上,投幾張月票怎麼樣,不行的,我可以嚶嚶嚶給你們看。

    先更後改,繼續碼下一章,回頭再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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