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權利就好似一個大蛋糕,往日裏諸國圍坐在一起,全都遵循第一代大家長高陽帝定下的規矩,各自只吃自己那一塊。
突然有一天,跳出來一個猛人,拍着桌子怒吼:“這蛋糕不能這麼分!我胃口大,想多喫一點!”
其他小夥伴第一反應都是護好自己那塊,防止被這猛人搶了去。
待到適應了這意外之後呢?
大概除了胳膊腿兒最細的那兩個,其他人大概都會興奮吧!
畢竟小燕很壯,小趙小金小楚也不覺得自己比誰差啊!
就算小鄭小魯,怕也要在邊上搖旗吶喊,盼着其他幾國打出狗腦子,他們或許能撿個漏?
燕王要捱揍了。
還是羣毆。
真的羣毆,而不是之前那種雷聲大雨點兒小、嚇唬惡狗那種虛張聲勢。
因爲,昔日大家長的後裔,如今的紀帝越來越營養不良,別說揍人了,每天祈禱別人別打他,或者打他的時候莫要打臉,大概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這世間的事,他說了已經不算了。
情況變了,以前弱小的人,分到的蛋糕太小,現在強壯起來,自是不會樂意的。
他們都想重新分蛋糕,好多喫一些,不過之前沒人有小燕這般猛,膽敢說出口,或者說都不說,直接來個心動不如行動罷了!
這些道理,白景源都看得出來,其他人自然也不是瞎子。
不過白景源如今只是個坐在桌上領蛋糕的,蛋糕分下來,還輪不到他喫,怎麼分蛋糕這件事,自然也不用他操心。
戰局十分緊張,周遭國家都像在防瘋狗一樣防着燕人,生怕他經過荊山一役,嚐到了甜頭,兇性大發,打算再幹一票或者兩票三票……
爲此,被搶掠過的紀、魯兩國,均不敢發脾氣,打算觀望一哈再說!
被打了還不能立刻哭出聲來,也是可憐。
白景源只當這是八卦,聽聽就罷。
對他來講,如今除了學習,還有聽八卦,順便從八卦當中總結經驗教訓,最重要的事,大概就是讓自己過得更舒坦一些了。
宴會沒有正常舉行,仰慕大王鳳儀,或者說饞他身子想要入宮的、心慕權勢想要得個名分好搞事的,或者單純被父兄的野心驅動着,不得不淌這渾水的……
真是數不勝數。
之前不出宮就算安全,如今待在宮裏滑冰,也有人託了親戚的關係進來看,白景源覺得自己就像個公園裏的猴子,而且來看他的,也是猴子——想要給他生猴子的母猴子。
這讓他很是苦惱,只想躲着這些人走,卻不知,他的搞笑舉動,反而成了年輕人的談資。
這世間,大概也只有他,纔會成天躲着名門淑女的追堵吧!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少年們憤憤不平,然後,開始學起了大王的穿搭,尤其是大王最喜歡的高馬尾,幾乎每個少年出門,都扎得高高的。
也算是另類的楚都潮流了吧!
少年最是不知愁,哪怕發現城中巡邏的兵丁多了起來,他們也只當這是大王害怕他們人多,聚在一起又幹架,卻不知國外局勢已經緊張到了一定程度,若不是安保措施做得好,各家都不放心自家孩子出門了。
往日裏遊山玩水慣了的貴公子們,跟着父兄來到鳳凰臺,除了去各家參加宴會,就沒有別的消遣,一個個都覺得待在城中,好似待在鴿籠裏頭,實在憋悶,偶然間,白景源受不了追到城中的女人,跑到靈川之上,圈了塊冰面滑冰,被這些無所事事的貴公子看了個正着!
然後他們也跟着有樣學樣,膽大的女孩子們,見此也來摻和一腳。
再然後,河面上就跟下餃子似的,噗通噗通滾了一地,看得圍觀的國人哈哈大笑!
“我們大王風儀無雙!怎是一般人可以學得來?”
少年們面紅耳赤,急忙開溜。
但他們卻未放棄,而是尋了家中有池塘或者造了湖的,偷偷練好了再出來炫耀。
每當有人覺得自己已經很棒棒了,去靈川之上一呲溜,立刻就有不相干的看客在那嘖嘖嘴,這個說“還是不如我家大王飄逸”,那個說“還是我家大王更優雅”,聽得人火冒三丈,又不服氣!
白景源對此知之甚詳,不過他想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要是早知道這些人這麼愛趕潮流,我還搗鼓什麼麻將啊!直接帶着他們玩兒不就好了嗎?!”
打架鬥毆,爭強好勝,都是閒的了。
哎,千金難買早知道。
於是白景源立刻在城中尋了處小山坡,讓人弄了個簡陋的滑雪場出來,繼續帶着那些滑冰已經滑的很溜的大朋友滑雪。
比起平面上的滑冰,有一定坡度的滑雪更加刺激!尤其是還能得到大王親身示範、親口講解,比滑冰需要自己摸索好得多,至少不用摔得屁股開花才能學會了,大家很是追捧。
白景源也趁機認識了不少人。
見大王如此平易近人,又如此有趣,一段時間下來,倒是有不少世家子對他很有好感,覺得他和父兄們形容的不同,平日裏有事沒事,也愛來叫着大王一起玩了。
雖然君臣到底還是有別,比起以前,全無同齡人樂意搭理的窘境,卻是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白景源很高興,他表達高興的方式就是請人喫喫喫。
冬天裏最美妙的就是火鍋、燒烤、海鮮。
有叔魚無限寵愛,他的海鮮就沒有斷過,用來招待這些新朋友,也合適得不得了!
大王的庖廚到底有多少絕技?
這個問題,大概是所有楚人都想知道答案的吧。
哪怕那些來自海邊的世家子,也不曾喫過那樣好喫的鹽焗蝦,第一次喫到這樣特別的味道,簡直驚爲天人!
偏偏大王還很慷慨,允許他們派自家庖廚過來跟庖彘學習,他們對大王的好感不由更多了!
日子一天天過,枯草下再次出現嫩芽,春耕即將開始的時候,白景源找出去歲的舊衣,發現已經短了一截,不由感嘆,日月如梭。
共叔魚領兵在魯國協防,各國邊境也都枕戈待旦,結果一個冬天過去,卻只等來“燕人回草原過冬,留下滿地瘡痍”的消息。
不知燕人是否還會殺個回馬槍,這次所有國家都沒有鬆懈。
這樣的日子大概還會過很久,不過這都和白景源沒有關係。
在送走各地官員、世家之後,他不用成天領着那羣新朋友玩了,重點自是要回到農業增產上面來。
這纔是他最應該做的事。
就在他惦記此事的時候,匠作司派人來報,說是仿造趙國的農具,造出了他想要的犁,白景源立刻命人送進宮來,甚至爲此,專門在宮裏開了一塊一畝左右的地,打算親手使用新農具,種點蔬菜、糧食,鼓勵全國上下的增產熱情。
對此,楚國上下一致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