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的回身擡腳去踢身後的人,卻被那人的手擋住,同時看清是誰,懸着的心放下,笑道:“怎麼是你啊!”

    白牧巖看了眼四周,還沒來得及問他來這裏幹什麼,韓非抓住他的手就想跑反被他用力的又扯了回來。

    看着他轉身朝那堵牆那邊走去,而那些人的腳步聲都清晰可聞,韓非趕緊小聲喊:“那邊是死路。”

    白牧巖置若罔聞一個勁的朝那邊走,韓非沒辦法只好跟上,就見他敲了敲牆邊的一扇門然後推門進去了,韓非什麼也沒想的趕緊擠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突然而來的黑暗讓他剛接受了強光的眼睛有些不適應,眨巴了好幾眼之後纔看清原來是個居民住宅,因爲只有一扇窗戶所以光線很暗但還不至於黑得看不見東西。靠牆邊有一個女人坐在小板凳上正在摘菜。

    韓非愣了下,就聽白牧巖說:“柳姐這麼早就開始做晚飯了啊。”

    “是啊。白先生今天下班挺早的。”女人擡頭微笑,看向韓非,韓非朝他笑笑跟着白牧巖一起走向裏面,然後從房間裏面的另外一扇門出去了,原來這所房子的兩個門正好就在這堵牆的兩邊。

    “你經常從這裏走?”韓非聽着牆那邊因爲找不到人而出現的模糊不清的說話聲,心裏頗爲得意,其實他的運氣也不差的嘛。

    “嗯。”白牧巖並未停腳,沿着巷子再走個五十米就是大路,他站在路邊突然停下來問:“你知道這裏爲什麼會出現一堵牆嗎?”

    “爲什麼?”韓非不太在意,眼睛左右的瞄,看有沒有可疑的人。

    “有人想收購這一片地開發成商業區,建寫字樓跟百貨大樓,這左邊一片的人呢都簽了協議要賣,這右邊有幾家不賣,所以他們就在這中間建了堵牆逼着他們賣,柳姐的房子門正好在那邊,所以她老公就把這邊打了個門方便出行。”白牧巖頓了頓,又說:“而想要買地的就是瑞禾。”

    瑞禾?韓非很喫驚。這一片地是老居民區,左邊還好靠近中心地帶出行方便,右邊再靠裏面因爲有不少地方有圍牆,看似是通的其實不通,把這個小巷砌了就等於是他們得繞很大個圈子才能出來,這確實會有一定效果,出行不方便總有人會同意賣。

    從生意上面講,韓非不覺得這種做法不對,做房地產的,總會遇到一些不願意的釘子戶,有時候的一些強硬手段是必須,但從道德上來講,手段確實有點卑鄙,最重要的是還差點害了自己。

    “你這是想讓我去說說,改一改策略?”韓非知道他不會突然跟自己說這些,肯定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這是你們家的事,怎麼做由你們決定,況且這個做法也無可厚非。”白牧巖承認自己有私心,他也沒多說什麼,繼續沿着路邊走。韓非雙手插在口袋跟在後面沒再說什麼,過了一會就聽他繼續問:“你又惹上什麼麻煩了,怎麼那麼多人追你?”

    “我能惹什麼麻煩,這回真的不管我的事,是他們硬是要抓着我不放啊。”韓非聳聳肩,“沒辦法,我個人魅力太大了,大家都喜歡我。”

    白牧巖無視他的自戀,很平靜的問:“你沒拿別人什麼東西或者是泡了對方什麼重要的人?”

    被他一語中的,韓非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加快兩步上前攬住白牧巖的肩說:“唉,你怎麼就這麼瞭解我呢,好吧,我就是無意中順了點他們的東西,好奇而已。”

    “好奇心太大總有天會害死你。”白牧巖沒有甩開他的手,反正他說話的時候一直都喜歡動手動腳,根本就沒辦法制止,他也沒必要矯情,“我一直很不明白,你又什麼都不缺,這偷盜的技術是從哪裏學的?”

    “出生自帶的啊。”韓非眯眼笑,“更何況我有缺很多東西,我這不最缺男人嘛,今天難得你這麼早收工,晚上一起玩玩唄,我請客好了。”

    “沒時間,我一會要去見個人。”

    “又是你的小情人啊!嘖嘖……”韓非忍不住使勁的咂嘴,帶點惋惜跟喫醋的意思,白牧巖受不了他的這種語氣,停下腳剛要開口,見他忽然直直的看向路對面,於是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對面停着一輛銀色小轎車,從上面下來的人正是昨天韓非介紹給他的人,混黑道的危險人物關祁東,人稱九爺,跟他一同下來的兩個黑衣人應該是屬下,看那個樣子應該是去見什麼人。

    在韓非準備擡腳過去的時候,白牧巖先他一步快速拉住他:“想清楚他是幹什麼的,命不想要了?”

    “要,我就過去打個招呼而已。”韓非衝着他討好的笑,見白牧巖沒有想要鬆手的樣子,知道自己這是騙不了他,只好投降道:“我不去行了吧,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約會,不然我都要無聊死了。”

    白牧巖瞥了眼對面已經進去的人,伸手招了輛的士打開門將他塞了進去,說:“實在沒事幹就去公司看看。司機,送他去百興路3852號。”

    韓非還沒來得及反對,白牧巖砰的一聲將門關上,車子駛了出去。

    車子走出去轉了個彎,已經看不到白牧巖的身影,韓非翹起二郎腿說:“師傅,麻煩換個路重新回去。”

    回去?司機一臉納悶,但也沒多問什麼,嘀咕了兩句換了方向。等回到原地的時候,正好就見關九帶着人從裏面出來又上了車。

    韓非沒有下車,吩咐司機跟上前面的車。他記得早上關九出門的時候帶了槍,如果是正當的生意可沒必要全副武裝,他直覺有什麼事要發生,說不定跟他買倉庫有關,如果是放危險的東西,他就讓他哥不要賣,免得到時候有麻煩找到韓氏去了,他可不管什麼祖上傳下來的規矩,跟自身相比,那些都是屁。

    的士司機開車跟了會就不太願意,前面的車子帶着他們幾乎轉了小半個城市,很明顯就是早就發覺後面有人跟蹤,這個時候還跟着顯然沒有任何意義,更何況他覺得這種跟蹤人的活都不是什麼好事,於是開口求饒:“帥哥,我家裏還有老婆孩子等我回去呢,要不你換輛車吧?”

    韓非看了眼前面車速並不快的車,想了想讓他別跟了,找了地把自己放下來。

    站在路邊,韓非看了看手錶,已經兩點多鐘,他突然想起來早上來接他的司機給他帶的包子還沒喫,現在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他還真餓了。轉身找了家餐廳,落座點餐後他給趙浚打了個電話,讓他現在馬上出來一趟,有重要的事商量。

    在他離開後,銀色小轎車中的司機看了眼後面,道:“少爺,後面跟着的車走了。”

    關九閉着眼靠着椅背休息,對於他的話並未有多大的反應,只是吩咐道:“再轉一圈,去約定地點。”

    司機得令,又繞着高架轉了圈,車子才使出市裏向郊外開去,最終停在一個工廠外面。

    冒着大量氣體的煙囪還有亮着的燈顯示工廠正在運行,但大門口無人看守,進到裏面一路也不見有什麼人,好似無人區。

    關九徑直走向唯一敞開了大門的一間廠房,他在廠房的中央站定,在他對面的牆邊堆積到了房頂的箱子,屋子中的溫度要比外面低一些。

    他站了幾秒,從周邊的貨箱後面走出來七八個人,其中一人大腹便便,脖子手上戴了不少的金首飾,矮胖的身材在一堆人中特別的顯眼。

    “真不愧是九爺,敢帶兩個人就過來。”龐金在離他幾米遠外站着,房頂的燈把整個廠房照得透亮,“不知道九爺來這裏是有什麼事?”

    “你手上那批貨多少錢?”關九平聲問。

    龐金夾着煙的肥胖手指頓住,就聽他繼續說:“我知道你手上有批白麪,你開個價,我全要了。”

    “你要?”龐金吃了一驚,隨後嗤笑一聲,“九爺不是賣軍火的嗎,什麼時候改行做這個了。”

    “剛剛。”

    龐金深吸了口煙,否認道:“我龐金做的是正經的瓷器生意,可不知道什麼白麪不白麪的,九爺是從哪裏聽到的消息,可不要冤枉我哦。”

    “你不用跟我打馬虎眼,消息是魏顯傳出來的。你這裏臨海,他的貨想要出去,這裏是最佳的運輸地。”關九一隻手插進口袋中,毫無波瀾的聲音繼續說:“我知道你的上下線,我可以給你個好價錢,比魏顯的高。”

    龐金本來還笑出了褶皺的臉迴歸平整,眼中滿是戒備,站在他身邊的人刷刷地掏出了槍,與此同時關九身邊的兩人也拔出了槍。怎麼看關九都是處於劣勢,但此時他卻突然笑了。

    還真笑得出來啊!躲在暗處的韓非腹誹,不過難得看到他笑,這笑容還挺迷人。

    擡腳再上了幾個箱子,韓非找了個角度想要離他們近點,因爲兩人突然改爲坐着說話,他聽不太清楚。不料剛站住腳,腳下的紙箱卻慢慢的凹了下去,他趕緊的換到旁邊,但這一片的箱子好像都不承重,被他這麼一蹬,頓時就塌了一半,他來不及抓個東西穩住身型,整個人隨着箱子一起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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