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大廳內,朱利安正在喫午飯,朱利塔從外面跑來,向他稟報。
“他好大的架子。”朱利安喫着烤雞,含糊不清地說道。
“唉,誰叫我們欠着他們商會的鉅額債務呢”朱利塔無奈地說道,“既便是叔父大人在的時候,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現在父親大人已經不在了。”朱利安嚥下了嘴裏的雞肉,擦了擦嘴巴,“叫他滾進來見我。”
“啊”朱利塔又是喫驚,又是爲難,“這個不太好吧”
朱利安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心中對這個堂兄的不滿到了極點手腳不乾淨就算了,還事事喜歡跟自己唱反調,要不是手下實在無人可用,同時看在他是自己堂兄的份上,真想一腳把他給踢了。
不過朱利安也知道,身邊還是要有一兩個喜歡唱反調的傢伙,如果全是馬屁精的話,那就糟糕了。有能力的馬屁精畢竟是罕見,至於喬恩那樣的不僅有能力,而且還生了了漂亮女兒的馬屁精更是人間極品
“什麼這個那個的去吧。”朱利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是。”朱利塔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轉身便向門外走去。他剛走出兩步,朱利安又說了一句,“記得,一定要說那個滾字。”
朱利塔愕然回頭。忽然間他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精神抖擻,高聲應道,“是”
然後大步向門外走去。
這一來,朱利安反倒被他給弄得莫名其妙了。
過了沒一會兒,那朱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男爵大人,好久不見了。”他動作誇張地向朱利安行了一禮。
“在你眼裏,我就只是個男爵嗎”朱利安冷冷說道。
朱克的動作連同臉上的笑容都變得僵硬了,“當然不是,您還是我們家族的家主。”
“原來你還記得。”朱利安冷笑着說道,“怎麼沒來參加我父親他們的葬禮”
朱克站直了身子,不陰不陽地說道:“您知道的,我父親身體不適,而我前些時候又事務繁忙。”
“是啊,我知道你忙,忙到現在纔來。再不來的話,我這裏的牲口都要餓死了。河裏都要結冰了。”
這下朱克可得意了,“呵呵,您或許不知道,現在各地的牲口禽畜,還有各種農產品都是供應充足。如果不是我們家族欠着我們商會的債務,我是可以不用大老遠跑這一趟的。”
“再說了,我看見這河兩岸都是空空蕩蕩的。看上去,您似乎並不着急呢。”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朱利安,又露出了一絲戲謔的微笑,“當然了,我聽說您前些時候身體不好。”
“不急。我當然不急。”朱利安笑着招了招手,“先讓我看看你們出的是什麼價錢。”
難道你還想跟我講價錢朱克似笑非笑地看了朱利安一眼,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羊皮紙,“各樣貨色的價錢都列在這裏,請您看看。哦,您好像不識字,要不讓我念給您聽”
蕭文一把從他手上搶過清單,轉交給了朱利安。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混蛋”
朱克大驚,隨即大怒,“朱利安男爵,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又是什麼意思”朱利安抖落着手裏的清單,“一頭壯年公牛半個基尼,一頭肥豬兩個芬尼我就是把所有的牲口蒐羅起來賣給你們,也還不清那五百五十個基尼的欠款。你們怎麼不去搶呢”
朱克怒道:“市場行情就是這樣,嫌價錢低您可以不賣,現金我們也是樂於收取的,您又何必出口傷人呢”
“你跟我談市場行情”朱利安笑道,“你以爲我不出家門,就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了”
他從身上拿出一張紙,狠狠摔在了朱克的臉上,“這是你們在別的地方收購貨物的價格,你睜大了眼睛好好看看”
朱克接過一看,臉上的憤怒頓時變成了不解和驚慌。
“您您怎麼”他難以置信地看着朱利安。不過這傢伙變臉極快,馬上又換了一副面孔,“我不知道這是些什麼東西。”
“你還嘴硬”朱利安搖了搖頭,“因爲有我們家族這個冤大頭的緣故,整個克萊頓的行情已經被你們壓得夠低了。可就在昨天,你從老特拉福城堡收購公牛的時候,一頭也要一個基尼。”
這下朱克是真的呆了,當時收貨的時候,除了索姆亞當之外,身邊沒有別人啊。聽說索姆亞當和這位年輕的家主大人是死對頭,難道還會向他通風報信
“你不是說我出口傷人嗎”朱利安站起身,將手伸向劍柄,“像你這種出賣家族利益的叛徒,就算我現在宰了你,又有誰敢說個不字”
他怒視着抖得像篩糠似的朱克,“你也姓朱你也配姓朱”
“噗通”,朱克跪了。哀嚎道:“家主大人,我錯了”
“不,是我的父親錯了,看錯了你們這對狼心狗肺的父子。這三年來,你們仗着家族欠着你們商會的債務,一直是以遠低於市場行情的價錢,收購家族的糧食和牲口。”
朱利安又氣又恨,“要是你真有那個本事,欺上瞞上,將黑下來的錢塞進自己的口袋,我倒還佩服你。可是你沒有。你是用什麼價錢收購的,報給你們商會也是多少,你們並沒有落下一分錢。你們圖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圖商會的頭目們,拍着你們的肩膀,說一聲幹得不錯罷了”
說到這裏,朱利安想起這三年來,家族的困窘和父親在世時的愁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將長劍拔了出來
“家主大人”朱克放聲尖叫,“饒命饒命啊”
“要饒你也不難。”朱利安用劍指着朱克,“我知道你家幾代人在阿頗頓城打拼,也攢下了些家當。今年的那五百五十個基尼,就由你們父子去償還。有多的話,再買些糧食送到這裏來。”
“啊”朱克面露難色。
“死到臨頭了還執迷不悟”朱利安氣極反笑。
朱克渾身一顫,涕淚橫流,一個頭磕了下去,“家主大人開恩,我實在是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