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和往日一樣,鄭重其事地給伺候的下人打賞了一錠銀子。

    福嬤嬤笑道:“丞相天天這樣賞銀子,早晚被掏空了。”

    “沒事,我愛在這喫,花光了銀子我也高興,若是你還在九千歲身邊,我就是花光銀子也沒辦法啊。”暮丞相也笑着道。

    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喫飯,怎麼也得多給點小費,這是男人的面子和講究。

    “是是是!”福嬤嬤微笑道,“那喫飯吧。”

    “今日多了我愛喫的紅燒肉,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暮丞相不愧是暮丞相。

    福嬤嬤給他倒茶,“你先喝口茶。”

    暮丞相於是喝了一口,“喝了,說吧。”

    福嬤嬤無奈地看着他,“你這樣叫我怎麼說?我都張不開嘴。”

    “有求於我?”暮丞相便問。

    福嬤嬤點頭,“是的。”

    “秦王妃叫你求的?”

    “不算是王妃求,是我自己的意思。”福嬤嬤繼續倒茶。

    暮丞相霸氣地道:“就說是她求的怎麼了?就算是她求老夫,老夫也受得起,畢竟是她的親伯伯。”

    “我便直說了,”福嬤嬤放下了茶壺,“燕王夫婦要和離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暮丞相淡淡點頭,“知道!”

    “你什麼意見?會不會覺得難堪?”福嬤嬤輕聲問道。

    暮丞相一雙明銳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是在關心我的想法嗎?”

    福嬤嬤想了一下,“算是。”

    暮丞相笑了起來,像一隻狡猾的狐狸,道:“不管我什麼意見,你說你的意見。”

    福嬤嬤直接道:“這事已經鬧到皇上跟前了,燕王妃入宮去過,皇上是什麼意思,我不清楚,但是如果和離是最終的結果,那我認爲這事你來辦是最妥當的。”

    暮丞相嗯了一聲,“喫飯吧。”

    他首先拿起筷子,給福嬤嬤夾了一塊排骨,“多喫點,補身子。”

    福嬤嬤看着他,遲疑了一下,“那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喫飯喫飯。”暮丞相催促。

    福嬤嬤無奈地看着他,“你這不表態,我喫不踏實。”

    “需要表什麼態?你說怎麼辦就這麼辦,”暮丞相意味深長的的看了福嬤嬤一眼,他懼內。

    “那你是同意了?”福嬤嬤問道。

    “我欠秦王府兩次人情,如果這事我來辦能叫大家安心,我辦便是。”

    福嬤嬤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問道:“你怎麼欠秦王府兩次人情?”

    “秦王妃不救了你兩次嗎?”暮丞相喫着飯,含糊不清地道。

    福嬤嬤一怔,眼底瞬間涌上了淚意,伸手擦了一下,掩飾般道:“喫飯。”

    暮丞相慢吞吞地看了她一眼,從衣袖裏掏出一條手絹遞給她。

    “把眼淚擦一下,別傷了眼睛,這一輩子,許就這麼些日子處着了。”

    福嬤嬤接過來擦了一把眼淚,“哪裏來的手絹?你一老頭怎麼帶着這麼豔麗的手絹?”

    “給王妃送了一虎頭帽,這是帽子上的絲巾。”暮丞相說。

    福嬤嬤看着絲巾,“聽說你來一次就給王妃帶一次禮物。”

    “得帶點,拿人手短,我每次來帶點小玩意,不花什麼銀子,但是盡了人情,她就不好嫌棄我常來。”暮丞相說的頭頭是道。

    福嬤嬤忍不住笑了:“便不帶,她也不嫌棄你,說到底那是你的親侄女。”

    “還是帶吧,她肚子裏的孩子,你喜歡,那我便喜歡着吧。”暮丞相端起飯碗,“快喫飯,都過飯點了,遲了對腸胃不好,得注意保養。”

    “哦。”福嬤嬤也喫起來了,喫着的時候,瞧了他一眼,見他喫得認真,細嚼慢嚥,倒真是養生的模樣。

    福嬤嬤心頭是說不出的感慨。

    知道他如今特別的愛惜自己,爲了能多處一些日子,她也該這樣纔是。

    暮年之愛,他們應當好好過。

    暮丞相走後,福嬤嬤便去告知暮芸汐。

    暮芸汐心頭上懸着的一顆石頭落地了,坐在牀邊守着東方翊,東方翊睡得迷迷糊糊,但能感覺到暮芸汐就在身旁,伸手牽她的時候,她卻站起來了。

    東方翊立刻醒來,“汐兒?”

    暮芸汐低頭望着他,“後面還疼嗎?。”

    “不疼,”東方翊慢慢地起身,長臂一伸,把她抱入懷中。

    “可我心疼。”暮芸汐趴在他的肩膀,悶悶地道。

    他們在一起到現在,從遇刺到現在被打板子,中間受過多少次傷了?

    “傻瓜,不必心疼我,這苦我能喫。”東方翊撫摸着她的頭髮,“不過有你這句話,我喫再多苦,受再多的板子,都不覺得委屈。”

    東方翊的手放在暮芸汐的小腹上,側身抱着,親了她的脣一下,柔聲道:“別胡思亂想,天大的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

    暮芸汐望着他的臉,想起兄弟之間的差別對待,心底依舊是意難平,可罷了,燕王現在也很可憐,這事怪不得燕王。

    她希望和離的事情能順利,以後生活不必再被此人打亂了。

    燕王府那邊,倒是十分平靜。

    呂輕禾陪着燕王,本是要護着他,免得被暮夢憐來找麻煩。

    事實上,暮夢憐躲在屋子裏,根本不敢出去,她一直在想辦法,該怎麼樣才能挽回局面。

    直到暮丞相命人送來一封信。

    暮夢憐看了之後,第二天一早便出門去了,到下午纔回來。

    回來之後,暮夢憐就直接去找燕王。

    門口,呂輕禾攔着她。

    暮夢憐看了呂輕禾一眼,溫和地道:“你放心,我不是要傷他,我只是要跟他說幾句道別的話。”

    呂輕禾一怔,“道別?”

    暮夢憐眸色有些哀傷,“是的,父親命人給我送了信,贊成和離的事情,等這事辦好了,我就會走,現在我來跟他道個歉,也免得日後誰欠着誰。”

    “那你進去吧,介意我在旁邊嗎?”呂輕禾一點兒也不信她的鬼話,但暮夢憐如今還是正妃,不放她進去,着實不是太好。

    “不礙事。”暮夢憐竟對她福身,倒是叫呂輕禾十分意外。

    燕王在靜養傷勢,見暮夢憐來到,馬上防備地坐了起來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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