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五十二節 一口氣瘋了兩個
    韓絳一問,錢歆瑤也在懷疑,史書中的秦,真是暴秦嗎?

    “大司馬大將軍衛青,以騎奴之身成爲大將軍,雖說是外戚,七戰匈奴一生自律。爲何史記之中對他多有貶低,難道這不是有些人書寫不公嗎?”

    “遠的不說,就說眼前。李憲,現今的記載,公道嗎?”

    李憲是北宋時的一名宦官,很有才華,對戰西夏,但結局很慘,更慘就是死後還被人罵。

    錢歆瑤聽到這裏,低聲問:“爲何你不提嶽武穆將軍。”

    韓絳苦澀一笑:“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對於這一位被後世幾近被神化的人物,韓絳不敢多說一個字,也不想多說一個字。

    韓絳說了這八個字之後,不再說話,安靜的望着江面。錢歆瑤也一樣,並肩站着,和韓絳一起看着江南。

    兩人各有心思。

    可他們身後的人卻不是有心思,而且幾近狂亂。

    韓府這邊的人數已經增加到五十人,

    錢家那邊人數也差不多,一直跟着錢歆瑤的吳嬤嬤急的直跳腳。

    站在江邊的錢歆瑤也發現自家人都來了,輕聲問:“我最後問一句,鎮安候府的幸哥兒十分不堪,但你……”

    “嫁給我,我告訴你答案。”說完,韓絳轉身往回去。

    走了沒幾步,韓絳突然聲音非常大:“韓嗣,回府,告訴爹爹請重媒,大禮向吳越錢氏求親,錢氏長房嫡長大姑娘。”

    韓嗣就站在人羣中,聽到這話,眼前一黑,卟通一下栽倒在地上。

    韓桐更是晃了好幾下,差一點摔倒。

    這刺激的有點上頭。

    錢家雖然在此時朝中並無二品大員,可曾經卻是吳越國主,現也有紫袍官員幾十人。

    當年吳越國主動併入大宋,所以百家姓纔有趙錢孫李的排序。但錢家治學之家,族中有義莊,義莊資助過的寒門學子無數,當朝左相周必大,四歲父親過世,十二歲母親過世。

    而後,周必大隨伯父去了廣南東路,又四處漂泊,曾三次受錢氏義莊資助書籍筆墨等物。身居左相,打算向錢氏義莊捐錢千萬被婉拒之後,用這筆錢在廬陵建了周氏義莊。

    韓桐心裏說,向錢氏求親,少君你一定是瘋了。

    韓家這次的臉肯定會很疼,因爲來打臉的肯定成羣結隊。

    第一個,就是當朝左相周必大。

    就算是慈烈太后出面,錢家也能拒絕這事。錢家曾經連皇帝指婚都拒絕過。

    因爲錢氏家訓中就有一句:娶媳求淑女,勿計妝奩;嫁女擇佳婿,勿慕富貴。說的清楚一點就是,家族教養、個人品德爲首,什麼家世、財富都不在考慮之內。

    韓絳看了一眼正被人扶起的韓嗣,笑了笑,大步往別院走去。

    錢家這邊。

    吳嬤嬤趕緊迎上自家姑娘:“姑娘,他,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錢歆瑤很堅決:“謙謙君子、卓爾不羣。既然他挑明瞭,便派人回去稟告曾祖、祖父,我選他。”

    “姑娘,慎言。韓府結黨弄權、賄賂公行、凡諂事之人即得官,不附己者則罷去。僅看這嚴州,上至州官下至小吏,非韓既吳。”

    錢歆瑤回身,遠遠的看了一眼已經沒入黑暗,早就看不見的韓絳,以更堅定的語氣:“就他,就選他。”

    “姑娘。”吳嬤嬤再勸。

    錢歆瑤內心有一個非常堅定的想法,韓絳爲救大宋而生。

    能背出錢氏家訓,能背出武肅王遺訓,還有那首三字詩,錢歆瑤深信韓絳所說的話,無須錢氏承認什麼,他的老師出自吳越錢氏。

    那麼韓絳忍辱負重,入韓家爲子,必有深意。

    錢歆瑤吩咐道:“吳嬤嬤,派人去韓家別院,問絳哥兒討要那首三字詩的全篇,給曾祖寫信的時候,將那詩放進去。既然他自稱那詩他的老師教他的第一課,其師是我吳越錢氏,那詩抄回來。”

    “是,姑娘。但是……”

    錢歆瑤已經不聽勸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瘋了,真是瘋了。

    兩條快船一前一後離開嚴州碼頭,細長的船長、高帆多槳輪快船,全速往臨安急馳而去。

    以前吳越國定都就是杭州,後這裏改名臨安府,錢家祖宅依舊還在。

    韓家的船先走,錢家因爲等韓絳寫那篇弟子規,所以慢了一些。緊跟着,又一條快船出了碼頭,吳家的船。

    一夜過去了。

    臨安府。

    韓侂冑睡的很不好,他在苦思過宮案要不要給韓絳講。

    天亮之後,他頭開始疼了。

    之前,他認定韓絳九成九就是李幸,現在他又開始分析了,韓絳到底是誰?

    李幸不可能有錢氏爲老師。

    能教出如此出色人物的肯定也不是錢氏的普通人,必是大賢。就算隱藏身份躲在鎮安候府,也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

    韓侂冑還親自翻看了所有審問鎮安候府僕從的卷宗,沒有一點蛛絲馬跡,根本就不存在這樣一位老師。

    那麼,韓絳這位錢氏的老師到底是誰?更嚴重的是,若韓絳不是李幸,那麼韓絳是誰?

    揉着發緊發脹的額頭,韓侂冑看着早餐一口都喫不下。

    這時,一僕從飛奔入內:“主君,嚴州急報,前大管事桐老及十一名前府中金牌管事聯名。請主君親啓。”

    “拿來。”韓侂冑第一反應是韓絳是不是在嚴州玩出火了,讓府內這麼多前金牌管事聯名來告他的狀。

    信折開一看,韓侂冑瞬間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韓安趕緊上前。

    韓侂冑把信遞給了韓安:“讓我歇一會,若給他一把梯子,他敢上天。”

    韓安看了信:“主君,我叔父信中說,絳哥兒與錢氏大姑娘在江邊偶遇,但有可能也不是。但兩人相談甚歡,卻是確定之事。絳哥兒公開說要娶其爲妻,這事,有點麻煩。”

    麻煩,麻煩兩個字就夠解釋了嗎?

    韓侂冑抒了抒發疼的額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何止是麻煩,我已經能夠想到,找不到說媒的人,就算找到了,這求親的信也可能直接給扔出來。若真是這樣,咱們韓府在兩浙的名聲可是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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