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二六一節 一個假現場
    飯館老掌櫃當過捕頭,自然是知道深淺的。

    “王家原本的是一個管事,領的是王家與魏家的又月錢,私鹽的事情他算是一個從犯。你爹當年和我一起當差的,這事合計一下,我估摸着你又能領功,又能拿錢。”

    “從犯,這事若真是我放的,會掉腦袋的。”屠隴嘴上這麼說,心裏其實也沒有多害怕,他還在計算利益與價值。

    飯館老掌櫃呵呵一笑:“拿着定錢,把消息賣給韓家。韓家說抓、說殺、說放,你聽着就是了。我估摸着會放,聽說王刻惪不見了,或放了此人他去找王刻惪,這便看你有沒有膽量。若有,請令追蹤。若沒有,領一份賞錢來請老叔喝幾杯。”

    屠隴很認真的考慮着這事。

    似乎可以。

    這時,一個捕快跑了進來:“頭,那被偷走的屍體找到的,但這事更麻煩,又多了一具,明顯是被人殺掉,來不及掩埋。”

    屠隴對老掌櫃一抱拳:“先辦差事。”

    “去吧。”

    在一處小橋旁,地上已經挖了一個坑。

    屠隴到,作爲有經驗的捕頭他一眼就看出這一切都是假的。

    首先,屍體沒泡水,這可是橋下。

    其二,另一具屍體手上沒繭子,但卻握着鋤頭,然而這個坑只能埋下一個人,卻僞裝成死者挖土的假想。

    其三,這死者是被勒死的,作成了被人踩着後背勒的假像,但脖子上的痕跡卻是站着有兩人對拉而勒死。兩種勒法痕跡非常相似,屠隴若非到過臨安府受訓,他也看不出來。

    最後,這周邊的腳印,全是假的。

    但屠隴也不得不承認,造個假的人是高手,頂尖的高手,而且曾經也是捕快中頂尖的人物。比自已還強,估計是時間不夠,若給其足夠的時間,自已想看出來這些問題,是需要花點時間的與心思的。

    果真,普通的捕快來報。

    “報,就現場來看,此人準備埋屍,有人偷襲了他,然後踩着他背上將其勒死。這兩個的身上都被人翻找過,都是一個同樣特點,身上有一小塊皮被人用刀破壞的很厲害,可以看得出,之前身上有圖案。”

    屠隴只是點了點頭:“報吧。”

    這是假的,但屠隴不準備說破。

    最近揚州城內發現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不敢輕易出頭。

    從案發現場回來的路上,屠隴就聽到一個傳聞。

    這是魏家大房一個管事交待的,二房家主吞了王家,也就是王刻惪價值四百萬貫的銀、鈔、鹽引等物。

    幫着魏家二房家主藏錢的一共是四個人。

    眼下,已經死了兩個。

    聽完這個消息,原本準備回府衙的屠隴掉頭就往壕橫揚州分號走去。

    屠隴是小人物。

    若說是他,就是他的頂頭上司,主管揚州府刑獄典使到了這地方,若是辦與錢相關的事,自然可以隨便進,但想求見韓家人,難。

    可屠隴還是走了進去:“小的屠隴,揚州府捕頭,想求見韓家哥兒。”

    很快,屠隴被請了進去。

    一進屋,他第一看到的竟然是他曾經在臨安府受訓時的教頭,趕緊上前施禮:“吳教頭安好,不知教頭到揚州,我應該請教頭的。”

    坐在那裏的是誰。

    吳鐵。

    五品校尉,可不是小官。

    捕頭不是官,只是吏。屠隴能強一點,因爲他在揚州,是揚州府總捕頭,流外五品,比起其他的沒有俸祿的捕快來說,他是個有身份的人。

    吳鐵不同,臨安府總捕頭,雖然還是流外,但他卻有禁軍校尉從五品的武官職。

    捕快想出頭,掛軍職最好的路子。

    吳鐵起身:“河邊小橋下,看出是假的了?”

    “這!”屠隴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吳鐵卻不介意:“若知道你親自去辦,我便不會隨便派人去佈局了。原本還說派人去找你,既然你自已來了,那麼你替我把這局圓了,放出消息,林掌櫃是四人中的一人,那天大火燒林掌櫃的也是一人,現在四份圖合一,全在林掌櫃手中。但,林掌櫃被人挾持了,瞎狗今晚上會對東城二疤動手。”

    屠隴瞬間就明白了一切,當下單膝跪地一禮:“小的一切憑教頭吩咐,小的也會暗中放出消息,讓人去搶圖。還有一事,小的來想獻給韓家。”

    “坐下說,你應該知道,我吳家與韓家是什麼關係。”

    “是,是。”不用解釋,屠隴懂。

    吳韓兩家,三代姻親。

    眼下最年輕一代,韓家照哥兒要娶的也是吳家姑娘。韓家四房的姑娘嫁的是吳家最小一輩的嫡子,兩家親如一家。

    “城西有家小飯館,店主也姓吳。曾經也當過捕頭,他給我一塊金餅,這是王刻惪身邊一人出的錢,想離開揚州地界。我是想請示韓家哥兒,是抓、是放。若放,是追蹤,還是任其逃離。”

    吳鐵爽朗的大笑幾聲:“有長進,明晚上軍營中會出現叛逃的人,有真叛逃,有假的。你可以借這個機會把人帶出去,收了錢便是你的辛苦錢。幾天之後,宋金邊界會有一場奪寶之亂,去的人越多,你功勞越大。”

    “謝教頭。”屠隴單膝跪地,重重一禮,然後起身再抱拳後才離開。

    屠隴出去之後,韓俟這才從後面走出來。

    吳鐵拱手,韓俟回了半禮,畢竟身份有差,吳鐵是僕、韓俟是主。

    韓俟坐下之後說道:“我雖然讀書不多,但戲文也看了不少,最近和叔父在一起,倒是學了一些,近日那三十六計的草稿我也讀過一些,我感覺這必是東西之計。”

    是聲東擊西之計,吳鐵知道韓俟說錯了,這話也不好糾正,只說道:“明一道,暗一道。原本就是保命的不二法門。”

    韓俟點點頭:“沒錯,叔公平日就是這麼作事的。不過我那小叔父很多時候還給自已準備再準備一道邪門的。”

    聽完這話,吳鐵倒是想了想:“似乎真是這樣,就拿當下的事來說。明着是查淮南東路的賬,許多人都認爲絳哥兒暗底下是爲了魏家的遺產而來。姑爺那邊只當是爲了淮南東路的話語權,我卻看清了,都不是。”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