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三七一節 宮裏那點事
    韓絳只當是曹佑軒要道歉,吳松卻非常清楚,曹佑軒現在答應下來是給韓家面子,但細節沒談。這種大事肯定是要利益交換的,讓韓侂冑過來就是談細節,重點是利益交換,道歉什麼只是一個藉口。

    曹佑軒拍了拍手,有僕從入內。曹佑軒吩咐道:“帶建安伯去挑幾件瓷器,取我的收藏。”

    “謝過,謝過。”韓絳都笑臉上了。

    看韓絳出去,曹佑軒對吳松說道:“絳哥兒有眼光,大氣,而且博學。但不懂官場,人情世故還算行,但不夠好。今天上門,依我看來他冒失了。”

    吳松點了點頭,韓絳的弱點他知道。不過,吳松卻說道:“我家絳哥兒真的才,嚴州變的更好了,民比去年富了。家裏花的少,卻穿的更好,喫的更好,僕役們很認可絳哥兒。”

    “他有才,非常有才。”

    吳松又說道:“他有一個理論,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小孩子作選擇,成年人談利益。他已經不是孩子了。”

    “恩,但不夠。”曹佑軒說的清楚,韓絳不錯,但還不夠好。

    “不,你想錯了,他才十七。”吳松的話讓曹佑軒不由的點了點頭,他忽視了韓絳的年齡,他已經把韓絳放在晚一輩卻對等的位置上。

    曹佑軒搖了搖頭:“你說的沒錯,可他若只是與其他十七歲少年郎一樣,或是讀書、或是習武,再或者走雞鬥狗,我也不會說他不夠好。這朝堂也是沙場,入了局便只有生死榮辱,無論是你是七十,還是十七。”

    “是,我記下了,會告訴我妹夫的。”

    “恩,我等平原公登門。”

    曹佑軒沒明說,可話中的意思是,韓絳的來意我明白也接受,也同意韓絳的提議。但韓侂冑若沒有來,一切當我沒答應過,韓絳還不夠水平去談深層利益交換,以及兩府結盟的事宜。

    不是資格,是水平。

    說的直白一點,韓絳還太嫩了點。

    從曹家離開,韓絳一路都樂呵呵的,也不知道是因爲談的好,還是因爲背了好幾件茶具回家。

    半道,吳松對韓絳說:“宮裏的事,你想的簡單了。”

    “我懂。”

    “真懂”

    韓絳很認真的回答:“以前吧,我感覺宮裏的那點事就是幾個女人在爭男人,現在我是看懂了,這是一羣女人背後的家族在爭勢力。”

    “一半。”吳松認爲韓絳只說對了一半。

    韓絳原本以爲自已說的至少應該給八分,誰想只說對了一半。

    吳松對宮鬥研究的很深,不敢說專家,也是精通級別了。

    吳松說道:“宮裏的婦人們,第一類是爭寵,這是最輕的。第二類是爭勢,這是要見血的。第三類是爭位,爭的是自已兒子的地位,這事鬥智鬥通,若寫成話本是非常精彩的。第四類纔是爭權,就是你說的爲家族而爭。”

    吳松不是總結,而是列事實講道理。

    “就說曹家吧,當年曹大娘孃的養女範觀音得寵,張貴妃只要抓住機會就下黑手,連求雨都用上了,這種級別就是爭寵。”

    “再說見血的,當年武帝就不說了太遠。就說我姑母,高宗非常寵兩個才人,賜自盡。”

    韓絳倒是沒想到,後宮那位慈祥的老太太也是一個狠人。

    不過想想也能夠理解,後宮能站穩的,沒有純善的。

    純善的都死的早。

    吳松繼續講:“第三類,想想漢宮這故事倒是多的很呢。”

    “只說這第四類,你以爲仁宗朝郭娘娘被廢因爲誰呂夷簡推動,誰能說這背後沒有曹家的影子今個說眼下,你推曹家女兒爲貴妃,這位曹妃我查一查也就知道出自那一支,但總歸肯定是曹家人。”

    “恩。恩。”韓絳開始認真起來,吳松此是說的肯定是要緊的話。

    吳松慢慢的在講:“你是請曹家幫忙,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在後宮幫着咱自家人。是吧。”

    “是。”

    吳松笑了笑:“這事應該反過來說,曹家要給韓家好處的。不和你談,因爲給你輕了,我妹夫回來肯定不高興,給的重了又怕我妹夫回來以爲曹家有野心。而曹家的好處是從被幹掉的人那裏搶來的,比如趙汝愚。或是朝廷的讓曹家多分一份,總之這好處肯定不是從家裏拿出來的。”

    太深奧了。

    韓絳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吳松這套也不知道是正確的,還是古怪的理論。

    反正,韓絳從韓俟身上就體會到,這宋朝大貴族的腦回路和自已不在一條線上。

    先送吳松回府,而後是吳家的馬車把韓絳送回韓府。

    回到家,韓絳先溜到錢歆瑤的院子轉了一圈,錢歆瑤已經睡下,這才輕手輕腳的退出來,跑到了影和彩的院中。

    影正在屋內剛給自已作完手部熱敷。

    韓絳坐在影的旁邊,接過影手上的藥油,塗在手上給影搓手腕。

    影很享受這個時刻。

    可這一幕讓彩看到了,彩的臉一沉:“還有沒有規矩了,這要傳了出去誰知道外面的人會怎麼說呢。”

    影聽到這話就趕緊抽手,韓絳一拉影的手繼續搓,轉頭對彩說道:“關起門那來這麼多規矩,外人說什麼讓他們說去。我以前最大的夢想就是當一個家族煮夫,混喫等死到老,可惜沒這條件也沒有實力,只好自已想辦法養活自已了。”

    “以,以前”影注意到韓絳話語中的這個詞。

    韓絳馬上狡辯:“就是娶一個高門大戶家女兒,不用爲錢發愁。”

    假話。

    影和彩都聽得出來,這是假話。

    彩坐在了韓絳旁邊搶過影的手,塗上藥油給搓着,而後說道:“寵也有個限度,讓小婢們看到也是不好的,傳了出去總是有人說閒話。”

    彩是一個很注重規矩的人。

    高門大戶,更是要有嚴謹的規矩,否則府裏肯定會有亂子。

    家主既是規矩的制定者,也必須是規矩的遵守者。

    非特例,規矩不能破。

    韓絳急忙說道:“知道,知道,知道了。”

    彩不愛說話,爲了這規矩一口氣說這麼多,韓絳知道彩是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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